不消片刻,有一个手持长渔叉的男人架着那女子如拖死狗一般将她拖回,身侧跟着那追出去的两个壮年男子,他俩满怀感激地跟那渔叉男人道谢。
随后一人粗鲁地揪起女子的头发狠狠甩了一巴掌,另一人拽着她的手臂就要将她往家里拖去。
姜珩按捺住怒意,跟随他们而去,暗中出手,将温和的水元素注入女子的身体,悄悄缓解她的疼痛。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总不至于叫他们活活打死了那女子。
“呸,你这贱货,做了咱李家的女人,还想逃?”先前甩她巴掌的壮年朝她啐了一口,污秽的唾沫就粘在她的头发上。
那女子也是刚烈性子,心中怨愤至极,觉着自己身上的疼痛都轻了不少,在两个壮年的手里剧烈挣扎:
“无耻的恶徒!卑鄙下流的东西!若非你们使计将我骗来,凭你们这些腌臜泼皮,在这村子外面只配给我江月娥舔鞋!
你们有本事的尽管打死我,休想让我屈服!”
另一个抓着她的壮年听了,刚想抬腿踢她,却被一直跟在后面的中年男人出言阻止:
“小山,别打了,她还要给我们李家生儿子呢,可别打废了身子。”
中年男人看着女子染血不屈却又年轻姣好的面庞,意味深长地笑:“今天让老子来教教她怎么做我们李家的女人。”
两个壮年男子闻言,也猥琐地笑了起来。
江月娥的表情终于变得惊恐起来:“你......你把我给你的两个儿子做媳妇还不够,你居然!你这个恶心的老东西!你们这个村子败坏伦常,会遭天谴的!”
女子的哭嚎声凄厉,挣扎得也愈发激烈。村长的儿子自稍远处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李叔、大山、小山,我爹让我提醒你们,近几日仙人在咱们村子里,让大家都收敛一点。有不听话的婆娘也别急着收拾,熬过这几日再说。
我知道你家这个刚来,性子又烈,还有得磨,我爹说了,你们这几日先把她看好了,等仙人一走,就破例把那神药给你们一些,保管她给你们听话生儿子。”
李叔的表情刚要不耐,一听“神药”二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答应。
当即让两个儿子把江月娥往柴房里一关,三个人就悠哉游哉去树下旁观几个男人赌大小了。
姜珩听完这一段,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刻只觉得脚下得土地都脏得叫人不忍落脚。
又在村中听了一圈墙角。
有父亲拒绝了邻居花十两银子买他8岁的女儿做媳妇,说养到十岁卖去城里的妓院至少能卖五十两。
有6岁的男童在打骂家中做饭的母亲。
有14岁的少年和同伴花着妹妹的卖身钱吃喝,还对在城中妓院里接的妹妹极尽秽语......
诸如此类,短短一个白天,姜珩看遍了底层的人如野兽般丑恶而纯粹的欲望。
村里的女人来源基本很简单,大部分是从别的村子买来的穷丫头,小部分是村里人生的女儿,还有几户瞧上去有些家底的人家,他们的媳妇似是使了一些手段,自城中骗来的富户家的女儿。
女人在这村中的生活堪比炼狱,白日里有数不完的重活要做,夜里还要做一家子男人的生育工具。
是的,一家子男人,这些村民一家娶一个媳妇,如江月娥就是属于李家父子三人的媳妇,无论怀了谁的孩子,都是李家的后代。
生的若是女孩子,会在十岁之前卖掉,卖掉之前在家里也是如丫鬟般的地位。若是男孩,才算是家里的成员。
为何会做到如此地步?这些女孩儿难道不算是他们的孩子吗?这些人禽兽尚且不如。
夜幕降临,姜珩和跳跳蹲守在那口“吃人井”的不远处。
姜珩还在思考白天的见闻,眉头紧蹙:“这个村里的男人,一定在做些什么。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男人的地位为何如此高,这些都是疑点。”
想到这里,灵光一闪,还不等她捕捉,一直掐在她手心的符纸忽然一烫。
符纸上有许多的小光点,正如家家户户般有序排列着,仔细看,刚好组成了青岩村的形状。
此刻其中一个光点诡异地发着红光:“是李大山家,有东西出现了。”
·
此时的李家,整个窄小的院子都透着诡异的安静,就连院子里的鸡鸭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宅院仿佛被漆黑的夜幕隔离开来,让人不禁猜测屋内究竟还有没有活人。
有缓慢的脚步声,自寂静的小院子里失魂落魄地走出来,那纤细的身影似是在自言自语:“今日他未得逞,可明日呢?若要我委身于这些畜生,我不如死了。”
“不如去死,不如去死,去死......”
暗处的姜珩看着江月娥从院中畅通无阻地开了房门和院落的锁,恍恍惚惚地走到街上。
月光下的江月娥比之白天更显狼狈了,凌乱的发髻,红肿的面庞,青紫的嘴角。
脖颈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迹已经干涸,但明显没有经过处理。
破烂的袖口露出血肉模糊的双腕,踉跄的步子也可想象她此刻裙摆下的双足足踝处,大概也有相似的伤。
待到江月娥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姜珩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冰棱如闪电般飞出,狠狠钉在了江月娥身下的影子上。
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叫,一缕黑气自江月娥的影子里飞出,如仓皇逃窜的蛇飞速向着一处窜去。
姜珩身形一闪,也飞奔着追逐那道黑色蛇影。抬手将青盐自发髻上拔出,在冰蓝流光的缠绕中化作原形出现在姜珩手中。
她握紧青盐的枪身,身侧寒气愈盛,似是连周遭的空气都被凝结,她运起灵力,飞奔速度瞬间增长了好几倍,与黑影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黑影眼看要被抓住了,也不再带着姜珩兜圈子,当即调转方向,坚定无比地向着吃人井的位置逃去。
姜珩加急提升速度,再次靠近黑影,同时单手施法,白茫茫的寒气瞬间凝成冰墙拦在黑影逃向吃人井的必经之路上。
黑影于即将撞上冰墙的千钧一发之际刹停,随后沿着冰墙向上逃窜。
姜珩在黑暗中伸出雪白的素手,五指伸展,看似随意地挥了挥。逃窜的黑影刚想钻进井中,就听咚的一声,狠狠撞在井口,撞得几乎弹飞出去。
抓住它被撞得一滞的瞬间,白茫茫地寒气迅速跟上,凝结成冰,将它裹成了一个球,任由它如何左冲右撞都无法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