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闭眼集中精神,一笔一划地勾勒着自己的丹鼎。
大量的灵气在空气中浩浩荡荡地汇聚起来,在她的小院顶上汇成一个隐秘的气旋,灌入她的体内。
而姜珩就像一个吸不饱水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灵气,支撑她描绘自己的丹鼎。
此等动静,自然惊动了在玄天院小憩的归墟仙尊。
他一闪身,就来到了隔壁姜珩的小院,站在她的花园中看着紧闭的房门,满意地捋了捋胡须,挥手打出一道光罩护住小院,随后重新躺在花圃的躺椅之上。
这凝立丹鼎的过程非一时半刻可以完成,老头已经做好了在她院中躺个三天三夜为她护法的准备。
七天过去了,老头感到有些疑惑。这丫头再怎么笨,也该凝好了吧。
十四天过去了,老头不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不知道鼎怎么画?怪他没带她上过绘画课?
二十天过去了,老头有些坐不住了。哪怕画的再丑,哪怕是个碗,能画成收手,总也该停了吧。
一个月过去了,老头麻了。
整整一个月,姜珩都在不断地吸收灵气。
大量的灵气只能支撑她的神识绘出一笔,仅仅一笔,便能耗尽她的力气。
她沉浸在自己的内视状态下不知光阴流逝。
终于在第四十九天,姜珩用尽力气画完最后一笔。在小院上空凝聚了一月有余的灵气漩涡一滞,随后无声无息地散开。
姜珩瘫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却有人急切地破门而入。
归墟仙尊看着满头大汗瘫倒在床铺上的姜珩,心中大急:
“小阿珩,你怎么样了?凝鼎不成没关系,休息几日重整旗鼓,咱们再试试。”
姜珩无奈地弯了弯眉眼:“谁说我失败了的。”
归墟仙尊眼睛一亮:“那就是成了?是红鼎?莫非是紫鼎?是紫鼎也不稀奇,你这丫头的天资老夫绝不会看走眼,凝出紫鼎也在老夫的预料之中......”
“黑的。”
“什么?”
提起这个,姜珩也纳闷地皱着眉头:“是黑的。老头,你见过这种鼎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鼎不红也不绿,就是黑色的。”
归墟仙尊也不废话,一个箭步窜到她的床榻边,抬手就放出一道神识进入她的丹田之中。
丹田灵台之上,立着一尊漆黑的精致小鼎。
归墟仙尊的神识围着那个黑亮亮的小鼎转了好几圈,终于在某一瞬间的某个角度,观察到在灵台的乳白光晕之下,黑色小鼎折射了刹那的暗紫色光亮,转瞬即逝。
归墟仙尊的神识退出姜珩的丹田,他看着此刻正甩着小脚坐在床沿,好奇地眨巴着眼看着他的小孩。
心情可以称之为激荡无比,又忍不住觉得无语。
“怎么样怎么样,老头子你看出什么没有,我的丹鼎到底属于什么品级啊?”
“紫鼎。”
“紫?”
“紫,紫得发黑。”
“......”
姜珩:原来不仅有红得发紫,还有紫得发黑之说。
归墟仙尊:原来紫鼎只是人族丹鼎的极限,而不是你姜珩的极限啊。
“哦对了,小阿珩,由于你这一个月惨无人道地掠夺我玄天峰的灵气,致我玄天峰死了大批珍贵的灵植,这笔账你要怎么还?”
“介么无情?”
归墟仙尊点点头:“亲祖孙也要明算账。”
姜珩小手一挥:“好说,记紫玉峰账上。”
两人一拍即合。
姜珩十岁,筑基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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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紫得发黑的紫鼎声名远播,不朽仙门九峰其余八峰的峰主和亲传弟子们轮番前来观赏她这个珍稀物种。
几日来她的丹田门槛,都要被这些人的神识踏破了。
他们边绕着她灵台之上的黑鼎,啧啧称奇,边极力向她推销自己修炼的法术秘籍,期待地等着看她这黑鼎之人,修炼起术法来又是如何与众不同。
在一个麻木地敞开丹田任人观赏的明媚午后,麻木的小小女孩托着腮,麻木地看着笑眯眯来寻她的归墟老头。
“小阿珩啊,丹鼎既成,你也算根基稳固,可以尝试修炼一门兵器了。这些日子你也见了不少的法术秘籍,可有中意的呀?”
姜珩摇了摇头。
归墟老头笑容不变:“老夫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怎么样,老夫陪你去仙门藏书阁找找?”
姜珩眼睛精神一振,颇有兴趣地跳了起来:“走走走!”
一老一小来到藏书阁,归墟老头带着姜珩突破层层禁制,直接来到了藏书阁的最高层。
“这是藏书阁第九层,所有最高级的法术全都藏于此处。藏书阁设有禁制,修为不够的弟子无法踏足更高的楼层。
不过你的天赋老夫心中有数,这一层的秘籍靠的不是修为,而是悟性。来寻一寻吧,总有一本与你有缘。”
姜珩带着好奇的目光,一本一本看过这一层的秘籍。大半天过去,归墟仙尊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她挑选。
终于,姜珩的目光停留在一本薄薄的名为《诛神枪诀》的书上。
好狂妄的名字。
姜珩伸手拿下这本书,仔细翻看起来。
“《诛神枪诀》,这本秘籍是残缺的,只有上半本,下半册不知所踪。但仅此半本,便能被收录在藏书阁第九层,可见其威力。
只是这虽为当世无双的枪术法诀,但或许终你一生也无法寻到下半册,你可想好了?”
姜珩合上枪诀,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选择残缺的秘籍,若是寻不到下半册,她辛苦修炼的枪法或许会止步不前。
但脑中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驱使着她去选择这本残缺的秘籍。
姜珩是个从心之人,她相信因果,更相信缘分,于是她点点头:“我想好了,就学它。”
归墟仙尊也不阻拦,点点头就带着姜珩离开了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