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一直在这儿待着？”林北问。
霍知舟没有说话。
漆黑的眼睛看着远方。
“您就不怕哪天身体被拖垮，没命了吗。”林北说的很直接。
要是平时他不会说这种。
但今天他希望姜小姐看清BOSS的真实想法。
希望两个人能够坐下来好好谈。
“没了就没了。”霍知舟对此一点儿都不在乎。
“姜小姐跟小少爷您也不在乎？”林北看着他。
“岁岁有很多人爱他，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这些的确是霍知舟现在的想法，“至于软软，我的存在只会让她烦恼，死了正好还她清净。”
林北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情很复杂。
他认识的BOSS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丧，不会把自己置于这种思维里。
遇到困难会想尽办法解决，再大的变故都能处变不惊。
可现在。
他在他身上看到了等死两个字。
“可我们不想您死。”说话间林北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我会将您刚刚说的话全部转述给姜小姐，让她知道您的情况。”
霍知舟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凉意。
“您看我也没用，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您不把生命当回事儿。”林北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将摄像头调转对着自己，“我这就给姜小姐发消息。”
话音刚落。
霍知舟从他手里抢过手机。
正要把他给姜软发的消息删掉，就跟视频里的姜软对视了个正着。
那一刻。
霍知舟浑身凝住。
第一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您跟姜小姐慢慢聊。”林北说这话时心脏砰砰砰的跳，面上却故作镇定，“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说完就走，不给霍知舟释放低气压的机会。
刚出去就跟折返回来的江特助撞了个正着。
江特助被他急匆匆的脚步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疑惑的看着他：“走这么急做什么？”
林北：“我要死了。”
江特助：“？”
林北看着他：“如果BOSS要开掉我，你会不会保我？”
江特助眼神疑惑：“你做了什么？”
林北：“刚刚给姜小姐打了电话。”
江特助眉心微蹙：“怎么还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林北心情复杂。
还能是为什么。
还不是怕BOSS真死了。
“你跟姜小姐说了些什么？”江特助问，“我想想怎么帮你说话。”
林北：“没说。”
江特助：“？”
林北轻咳一声，眼神有些心虚，“只是将开着视频的手机放这儿。”说话间他指了指胸前的口袋，“让她听到了我跟你和BOSS的谈话。”
江特助盯着他。
似是没想到他能闯这么大祸。
“BOSS知道吗？”
“知道。”林北虽然怂，但一点儿都不怕，“我故意刺激他，让他抢我手机看到了姜小姐。”
江特助：“……”
他试图说点儿什么，最终所有话全部化作一句：“你完了。”
林北：“我知道我完了，这不是找你帮忙吗？”
江特助：“帮不了。”
林北：“我觉得能帮。”
“怎么帮？明知道BOSS最介意姜小姐知道他的状态，你还开视频让她看。”江特助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了，“你是第一天在BOSS身边做事吗？”
林北情绪是稳的：“可即便我不说，姜小姐也知道。”
江特助：“她怎么知道。”
林北：“霍司年跟她说了。”
江特助：“？”
江特助顿住。
怀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今天凌晨姜小姐给我打电话，问我BOSS的情况。”林北说，“我本来没打算说，但知道霍司年什么都告诉她后就承认了。”
江特助眉心微拧。
心情复杂。
以BOSS现在的心理状态和精神来看，他大概率会觉得给姜小姐添麻烦了，倘若姜小姐表现出一点点不悦，他应该会把自己藏起来。
藏到一个他们三个都不知道的地方。
彻底与世隔绝。
“BOSS看到姜小姐后什么反应？”
“有点儿呆住。”林北说。
江特助：“他们说了什么？”
林北：“不知道。”
林北：“我直接溜了。”
江特助觉得他是来给自己添乱的。
以前挺靠谱的一个人。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你干什么去。”林北见他朝BOSS那边去，连忙将他拦住。
“去看看BOSS那边什么情况。”江特助不太放心霍知舟，他很清楚他现在的心理不是很正常，“如果不太好，也好及时处理。”
“我觉得不用。”林北想着昨晚那通电话，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姜小姐应该会跟BOSS好好聊，劝他好好吃饭。”
江特助心里有些犹豫。
林北补充道：“昨晚和今天的谈话里，姜小姐对BOSS都挺关心。”
江特助：“先去看看，要是一切都好我们就不打扰，若不好你自己去认错。”
林北：“……”
林北虽然有点儿意见，还是同意了。
此时霍知舟那边。
看到视频通话里的姜软，他脑子都是蒙的。
他想过所有跟她见面的方式，唯独没想过是这样。
“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姜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霍知舟眸色黯然，声音低哑：“对不起。”
姜软：“不需要说对不起。”
霍知舟沉默着。
他没想过让她知道。
没想过让她担心和多想。
“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姜软说，“别把自己困着。”
霍知舟难得跟她吐露心声：“不困着就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话之后两人陷入很久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
姜软才开了口：“我们可以做朋友。”
霍知舟隔着屏幕看她。
“只要你不乱来，不越界，我们可以有来有往。”姜软声音平和，“可以一起看着岁岁长大，可以一起周末陪他。”
霍知舟心里翻滚着情绪。
他知道姜软在让步。
也清楚这是她能做出来的最大妥协。
“可我不想只当朋友。”他终究开了口，声音低哑，眼神深不见底，“我想跟你在一起，想成为你的例外和特殊。”
姜软抿唇。
没接话。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如果不能，我宁愿死掉。”霍知舟难得说了这话。
反正她都知道了。
反正已经给她带去了麻烦。
索性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让自己走的干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