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个盒子摞好搬回屋子里,蔺霭问琂妄,“你进不进来,不进我关门了?”

    琂妄还在思索她刚刚那句话:“我脾气哪里差了?”

    “那你脾气好行吧。”蔺霭敷衍一句,“到底进不进?”

    “进。”琂妄往门的方向去,“我觉得你的脾气才不好。”

    “我脾气好不好主要分对谁。”

    “那你对我就不好。”

    “你这么说我还想我对你脾气好?”蔺霭下巴一昂,“休想。”

    “是你先那样对我的。”

    琂妄说的沧桑,但只得到蔺霭的鄙视。

    “多大点事记这么久,你不该叫眼镜王蛇啊,你应该叫门洁烈夫。”

    她在肥尾守宫旁边放上两个饲养箱,“过来帮忙,把这只守宫前头的东西挪开。”

    琂妄听不懂她说的词,尾巴卷过去问起别的:“为什么都是壁虎,这个叫守宫,那个叫壁虎?”

    蔺霭:“大壁虎也能叫大守宫,就是同一种生物的两个叫法,因为壁虎经常出现在房屋墙壁,以前的人觉得它们能够守护居所,所以就叫它守宫。”

    “那我呢。”

    “别问,恶评。”

    “你发的?”

    “对,就是我。”蔺霭装好箱子,找了两根原木放进大壁虎的饲养箱。

    “大壁虎是壁虎属的模式种,当一个属需要被命名时,需要指定一个种作为成立此属的依据,因此很多动物的名字才会后缀相同,别看大壁虎的名字听起来没有其他壁虎复杂高端,其实它是最正宗的壁虎。”

    “…你们真能起名字。”琂妄不是很理解。

    一个生物竟然有那么多绰号,它觉得分为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就行了。

    蔺霭对此倒是认同,古人起名还有表字称号,一个人能叫出好几个名,晕晕的,分不清。

    “对了,晚上跟我直播,一个多星期了。”

    “您还用得着我呢?”琂妄阴阳怪气。

    蔺霭喝口水润润嘴唇,“我抱不了王八,只能用你替代,这次在你的饲养房直播,怎么样?”

    “都是土,还不如楼下。”

    “楼下也行,就这么定了。”蔺霭以退为进,屡试不爽。

    晚上。

    架好新买的立式三角架,蔺霭这回用上屏幕更大的平板,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启直播。

    她的直播间被封禁三天有点限流,过了二三十分钟才由最先发现的人奔走相告,陆续带起来流量。

    [看到了主播身后的科曼黑龙,真帅。]

    [你就像小时候的我,看铁甲小宝就知道鲨鱼辣椒,没出息。]

    [对呀对呀,眼王才是真绝色,它好磨人,半个小时了就在蔺老师身上待着。]

    [你也没出息。]

    “我看你们都挺磨人的。”蔺霭身前放张桌子,上面摆着菜板,她正在切水果,切两下自己吃一块。

    [是从科普改吃播了吗?]

    “不是,在给大家看怎么做果泥,很多小型蜥蜴爱吃这个。”蔺霭用勺子挖出火龙果果肉,和去皮去核后的芒果一起放进榨汁机,加入水和钙粉开机搅拌。

    声音有点吵,她没说话看了会弹幕,顺便答疑解惑。

    “鬃狮蜥可以这样做吗,不建议,偶尔可以喂一点点水果,但要避免水分大的。”

    “幼年泽巨蜥怎么养?”蔺霭问发这条弹幕的人,“你在哪个地方?”

    她等几分钟,但问话的人没再出现,这条问题很快被更多的弹幕淹没过去。

    自己先喝口打出来的果泥,蔺霭无视满屏幕的感叹号,还是说道,“幼年泽巨蜥容易受惊吓,感到害怕的时候它们会跳进水里,所以养幼年泽巨一定要准备水容器,还有加温要放在箱底,避免它们腹部着凉。”

    觉得不稳妥,她又强调:“这位朋友,我希望你不是在国内养的它,不然后果可以去查查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

    [这玩意国外泛滥了。]

    “所以我才说希望你不是在国内养的,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养的是不是野生个体,抓野苗卖的黑心商贩多了去了,寄生虫传染病性格凶,真碰到了你不好解决,到时候人财两失不值当,还不如以后来我这看,种类多风景好,还有人讲解,多完美,是不是?”

    […….……]

    话题转的好流畅,这广告打的防不胜防。

    “我这大概再有一星期试营业,申城本地的朋友可以先来看看,将真实评价告诉大家。”

    蔺霭边说边分装果泥,分别放进一个个的透明小碗里。

    每一碗份量不大,但份数很多,一看要喂的蜥蜴就不少。

    […老师,你觉不觉得这个容器像尿杯,就是医院里用那个?]

    “其实就是尿杯,多方便,还带个小把手。”蔺霭怕人误会赶紧做说明,“我用的都是一次性无污染的干净塑料杯,你们别想多了。”

    她澄清的快,但险些偷吃成功的琂妄心情就不美好了。

    它差点就吃了!

    岂有此理!

    蔺霭被忽然缠到脚踝上的尾巴差点绊倒,杯子往桌面一放,“你给我下去。”

    [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这蛇公的母的?]

    “公的,眼王体型公的比母的大。”蔺霭抽空解答问题,手放琂妄身上开结。

    结果弹幕因为这个问题出现而走向另一个路口,有些问题他们好意思问,蔺霭也好意思答,但审核可能不好意思。

    什么蛇的XX时间真的很长吗?

    真的会有很多蛇在一起XX,谁抢到算谁的吗?

    她很怕自己回了这些问题被以传播涩情信息又一次封禁直播间。

    “你们问点正经的吧,一会又给我封了,我只想做个科普博主。”

    蔺霭给琂妄弄下去,拿起装果泥的小杯子放进饲养箱,背过身不看不答,掩耳盗铃。

    放完果泥,她再回来,弹幕情况略有好转,黄中带绿,有一些能挑出来回答。

    琂妄没从差点用那个杯子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就在她身后来回爬,在光滑的地毯上摩擦摩擦。

    爬行姿态都表露着一种扭曲。

    蔺霭拨下头发,她在认真直播,后面却有条大黑蛇在那发疯。

    但就是这样观看人数直线上升。

    论当代人到底喜欢看什么这事,完全是未解之谜,根本猜不透。

    在直播间聊了三个小时,蔺霭十一点钟准时关闭。

    收起平板的刹那,她视线捕捉到院外有个人影,宽松的黑色运动服,是那个徘徊过两天的人!

    蔺霭眼神顷刻凌厉,开门就追出去,跑起来前还不忘拉一下琂妄的尾巴。

    “追她!”

    琂妄立即转弯,抄近路从院墙上过去。

    那人还不知道危险靠近自己,只是听见开门声,丢下手里的东西拔腿就跑。

    但天黑路不平,她后背像被人用鞭子甩了下,痛的肩胛骨紧缩,不小心摔个大跟头。

    气流用力刮过野草地的声音如同山间呼啸的风,她蹬两下腿爬起来,正对上琂妄的脸,心脏瞬间下坠,体感好似失重。

    紧接着手臂就被人钳到背后,蔺霭按住她,让琂妄去看看这女的放了什么东西。

    琂妄回身用尾尖撬开摔得变形的简易木箱,里面是十六七只越南黑眉及洞穴黑眉,每一条都健康状况都很差,异味扑面而来。

    “你往我房子门口丢十几条病蛇?”

    蔺霭拳头硬了。

    “不是不是!”被她抓住的女人连忙否认,“这个不是我养的,我之前想过找你帮忙,但你家里那两天没人,我又找不到别人解决,所以只好…”

    “不用解释了。”

    蔺霭不想听理由,病蛇没有丢掉而是给自己,这些蛇或许真不是她的,但能让她这么做,肯定是和她有关之人的。

    而且十几条,谁知道是不是黑心贩子,没了解事实前,别想只靠三言两语贷款她的善心。

    “报警吧。”

    她没有听女人的恳请,要有正规手续收养这些蛇当然可以,但不论什么原因都别想拿她当冤大头。

    今天能有一个,明天就有两个,好人好事不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