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坐在叶清清对面,冷眼看着她借酒浇愁,心思转了几转便想明白其中关窍,哼,说白了还不是恼恨自己同表哥亲近。
叶清清终究和大宅子里那些女人没有两样!
“嫂嫂快别喝了,一会儿真的醉了表哥会不高兴的。”何晚拦住叶清清倒酒的手,眉眼间带了无懈可击的关切。
叶清清满不在意一笑,严起和人寒暄还来不及,怎么会管自己。
“没事的,你也来点?”叶清清酒到微醺,眼睛里带着朦胧的水汽,脸上红红的,越发明艳动人。
何晚看着她娇媚的样子,心头郁气又添了几分,拿起一旁的香扇摇了几下,挽着叶清清的手道:“嫂嫂,这边有些气闷,咱们出去走走,你也散散酒气,如何?”
叶清清颔首,随着她的脚步缓缓朝着不远处的景观湖走去。
夏日尾声,红荷远不如之前蓬勃,只零星散落在水面,借着远处的灯光点缀地整片幽深的湖水。
“嫂嫂来帅府时日不多,想必还没回过南阳旧府吧?”何晚不经意间开口,话里带了轻视的意思,她们这些妾室还未见过老元帅,更不曾进入家谱,和一般人家的通房丫头没两样。
“嗯。”叶清清酒气上头,压根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头不冷不热地答了一个叹词。
她连南城帅府都不想待,更别说什么南阳旧府了!
何晚碰了个软钉子,不肯就此作罢,又闲谈似的道:“我从南阳来的时候见过舅舅,他正给表哥遍选名门闺秀,想早日为帅府定下女主人。”
叶清清唇边挂了一抹讥笑,冷声道:“表小姐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曾有任何妄想。”
叶清清侧头看着何晚,一双水眸迎着月光闪闪发亮,这位表小姐几次挑衅怕是把自己当做假想敌了。
“哦?嫂嫂这话说的不真心,整个满洲的女人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何晚波光里转地看着叶清清,试图抓住她没一个微表情。
叶清清嗤笑,反问:“那也要是未婚的妙龄少女才行吧?”说完,她若有所思地朝着冷钢的位置瞟了一眼。
何晚被她的话刺痛,修长的指甲直直掐进手心里,面色却扯出一个笑意,附和道:“自然,表哥的正室出身门第人品才气,舅舅都是要严格把关的。”
叶清清点头,说完那句带刺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劲儿。
她本无意争宠,更无意同这位表小姐结怨,何必要在言语上一争高下?
“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大帅找不到人要着急的。”叶清清脸上挂着疏冷的笑,方才的不快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何晚颔首,随后惊呼:“哎呀,我的发簪掉进水里去了。”
叶清清方才确实听到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这位表小姐还真是个麻烦精。
“我叫应侍过来,让他们帮忙捞上来。”
何晚摇头,蹲下身子伸手朝着湖边浅水处摸去,焦急道:“这是表哥送我的成年礼,不能弄丢的!”
湖水潮汐阵阵拍打着浅滩,何晚生怕浪花会把发簪带到更远处,自己亲自动手去捞。
叶清清无语,不过一支发簪,也值得她这样!
这里虽是浅滩,但一脚踏空了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来吧。”叶清清也跟着蹲下身去,她虽不喜这位表小姐,但也没法干看着一个女孩子冒险。
何晚轻笑着道谢,眼眸里的得意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嫂嫂,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若出了差错表哥要怪我的。”何晚拉着叶清清的手不要她帮忙。
叶清清不知她突然别扭的什么,才要推开她牵扯自己的手,只见何晚身子失重,倏然朝着汪洋的湖水倾斜,“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方才还好好在岸边的人落入水中,咳呛着呼救。
叶清清酒气退去,吓得一个激灵,反映过来后把身上的披肩往地上一甩便要下去救人。还不等她跳入冰冷的湖水边被一双温厚的手臂拦腰抱住。
叶清清侧头,严起冷厉的脸放大在眼前,他把怀中女人向后拉了拉,自己则向前几步跳入水中,游龙一般朝着何晚游过去,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朝着岸边缓缓游了过来。
夏末,湖水有些凉,那女人真是胡闹,醉着酒就要往下跳!
“没事吧?”叶清清守在岸边,拉住何晚的手,扶着两个人上岸。
何晚身上湿透了,单薄的旗袍紧紧裹在身上,玲珑的曲线分毫毕现,严起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遮挡。
叶清清推开他也是湿漉漉的衣服,把自己身上的披肩盖在何晚身上。
严起冷冷看了她一眼,方才两人的肢体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是叶清清将人推下水的无疑。
“你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吗?”严起接过副官递来的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叶清清不明所以,瞧着严起的冷脸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误会自己将人推入水中了。
“妾不知道大帅在说什么。”叶清清放下脸色,撇过头去,气闷不已,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之前的二姨太如今的何晚,她是跟水有仇吗?
何晚咳呛着吐出一口水,窝在严起怀里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沙哑道:“不怪嫂嫂,她本来是要帮我捞落到水里的发簪的,是我自己没掌握好平衡。”
说着,她虚弱地看向叶清清,歉然道:“嫂嫂,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叶清清心里压了一口气,撇过头去不吱声。
远处听到动静的冷钢急急跑了过来,从严起怀里接过何晚,急急脱了自己干暖的外套披在何晚身上,将人拦腰抱起来。
“表哥,我先带小晚回去,今晚实在抱歉,给你们谈麻烦了。”冷钢略微欠身,抱着何晚离开。
两人上了车,岸边只剩下严起同叶清清两相对视。
“大帅,妾吹了冷风,有些头痛,先告辞了。”叶清清撇过脸,赌气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