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毅这样的人,本已经可以做到对外界一切风雨都波澜不惊,作为上位者身边的左膀右臂,风雨不动安如山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但是这样的自我修养却轻而易举的被上次的一场绑架所摧毁。
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之后就像往常一样回家,路上碰到需要帮助的人,沈毅也没多想,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他不喜欢与陌生人做过多的对话,对方却试图一直分散他的注意力,沈毅起初疲于应付,想着反正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也就下车了,于是便将神思转于他方。
对方所说的终点马上就到了,沈毅也庆幸于终于要与这陌生人分道扬镳,他不经意间往后一望,在看到这陌生人与方才不太一样的眼神时,心头就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后脑就突然遭受到重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之后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了,沈毅睁开眼睛,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失明了。
手脚无法动弹,身上似乎被勒着绳子,他想挪动一下都不行。沈毅睁开眼睛努力适应眼前的黑暗,但是适应之后他也只能看到远处似乎透过来微弱的光,好像是个窗子。
四下一片寂静,他不敢大声说话,害怕万一引来什么不该引来的人或者夜间活动的动物。
只是不知道,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这一刻,恐惧和胆寒包围住了他的整个身体,沈毅拼命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手也试图解开绑着自己的绳子,但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那个死结。
沈毅慢慢地能听到一些外面传来的呼呼风声,在略微空旷的地方显得更为诡异,他还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这样的环境无疑让他变得更为焦虑和紧张。
但是这种情况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饥饿,肚子咕噜噜的叫声令他抓狂,身上束缚着自己的绳子却怎么解也解不开。似乎是感到不会有人在来了,饥饿也令他的胆子大了许多。
沈毅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始呼救,“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毅大概已经饿过了,外面天光渐亮,他看清了一些周围事物的轮廓。
他应该是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周围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些集装箱,沈毅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集装箱,工厂,仓库,城北的废弃仓库,城西的工业园区,还有别的零零散散地他也在规整不出来了。
肚子越来越饿,沈毅停了一下蓄了一下力才又开始解绳子,去够那个绳结,后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识就越来越模糊,人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彼时他在想,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要这样终结了吗?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呢?
他想不出来,饥饿无力已经让他没有力气和精力再去思考别的事情,昏昏沉沉间,他似乎在朦胧天光中呼唤他的名字。
沈毅一直觉得那场经历就像是他的一个梦,一场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忆起来的梦。
以至于在廖亦舟问起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正犹犹豫豫间,廖亦舟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若是不想说便不用说了。”
沈毅很快将自己从那场暗黑回忆中抽出自己的心神。
“对了,”廖亦舟转移话题道,“我之前……与夫人的关系怎么样?”
他眉目稍敛,自己最信任的人便是沈毅,他说出来的也一定不会是骗他的话。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沈毅还颇为奇怪,但是很快他就想起,廖亦舟现在已经失忆了的,更是全然忘记了关于苏苒初的记忆,于是他实话实说道,“您之前对夫人的态度不怎么好,但是后来很爱夫人。”
之前老板的所作所为连他这个当助理的都看不下去了,所幸他之后也做出了一系列改变,而那个改变竟然差不多是夫人在快要离开他的时候,沈毅看着自家老板,心里却是长叹了一声,都是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啊。
“很爱么……”廖亦舟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就飘向了苏苒初那泪眼朦胧的双眸,其中蕴含无限情思,看得他的心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这与程瑛告诉他的几乎完全相反,但是自己的助理是不会欺骗自己的,那么程家父女的动机就很好解释了。
这边廖亦舟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那边苏苒初已经和布洛克家族企业的代表人步入了珠宝展会内的一家咖啡厅,杯中的咖啡也已经喝了不少。
而双方也终于进入正题。
对方的负责人笑眯眯地推过来一份合作计划书,“苏总您先看一看,这里面代表的都是我们布洛克集团对您的诚意。”
苏苒初随意又不失礼貌地将那份计划合作书接过来,指尖微顿,当场翻开查看其中的额条例。
对方的负责人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解。
“是这样的,我们布洛克家族最近几年在助攻国外的项目,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消费市场,而我们的目光也投向了经济繁荣与发展前景非常好的C市。而你也知道,我们远在美国,许多方面都难以为继,因此想寻求你们本土投资公司的投资。”
苏苒初翻着计划书,间或抬头问道,“你们想做的是……箱包生意?”
“是。”对方的负责人显得极为开心,“箱包生意是我们进军C市的第一个分支点,相当于我们打开C市乃至中国市场的敲门砖,后续还会有别的产品进驻的,像奢侈品这一块,因为箱包这一块我们布洛克做的最好,相比之下也更具有竞争力。”
苏苒初直视着他,“那么你们有没有过C市人的消费倾向呢,这里本土就已经有好几家箱包产业了,外来的这几年也不少,你们从哪里认为自己一定能在这种重重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呢?”
这外国佬对中文显然也是不大精通的,听到苏苒初连珠炮似的一段话,整个人都有些懵逼,“等一下等一下苏总,什么杀出血路我没有听明白,我们不是在谈生意上的事情吗,怎么什么时候开始讨论起战争和兵法呢?”
苏苒初无意与他解释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只能简单地道,“没有转移话题,我是说,你们怎么能保证你们的产品在C市一样有竞争力呢?”
“我可以毫不气的说,现在C市开始创业的年轻人都不会往这种已经饱和的市场上靠了,你们好歹是一个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牌企业,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