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单间周丫蛋没住几年,就因为王金山一去不返,何家要悔婚赔给了周三哥。
希望女方能看在多间屋子的份上嫁过来,显然结果并不理想。
在周菲雅看来,肯定是女方那边还有目标男人,才这么拖着周三哥。
可是周三哥不是这么想的。
他斜着眼,“你当何花跟你一样眼皮子浅呢?人家在乎的是房的事吗?人家在乎的是名声!”
“你知不知道你这烂名声不止害我娶不上媳妇,也害得爸妈抬不起头来?”
“把家里人害得这么惨,让你多赔偿一些我们有错吗?”
周爸呵斥了一声,“老三!”然后问周妈,“饭是不好了?先吃饭。”
周妈不安地看了眼两个儿女,轻叹口气转身去了灶房。
周菲雅却不想听他的强词夺理,“既然不在乎房子,就把我的屋子还我!”
自打王金山走后半年,原身就被迫和父母住在了一起,很不方便。
“再说,我现在对象是军人,军婚受法律保护,谁敢瞎哔哔直接让他坐牢!”
“所以,谁敢毁坏我的名声,三哥你给我揪起来,我去公安局告他!”
周三哥没想到以前自己这么一说就嗷嗷哭的小妹这回竟这么刚。
还让他去揪说她坏话的人,怎么可能揪得出来,就是能揪出来也不能得罪人啊!
还把屋子还她!做梦!
一时间,他的脸又红又白,紧紧抓着黄纱巾一把塞进裤兜里,恨恨瞪了妹子一眼。
这时,厨房的周妈喊人去端饭,堂屋的话题总算是告一段落。
周家今天的晚饭虽然晚了些,但却比往常丰盛了许多。
因为有周菲雅带回来的那些白面包子,每个人吃得头都不抬。
相比较周家人的狼吞虎咽,周菲雅更喜欢煮得稀烂的大碴子粥,清甜又滑嫩。
比以后化肥种出来的粮食好吃得多多了。
一家人风卷残云,不止把原本准备的晚饭吃光了,那些白面包子也没剩下。
吃过饭,得了好处的两位嫂子没用劳动小姑子,径自去收拾碗筷,其他人在厅里喝水。
周二哥喝了口开水打了个饱嗝儿,“丫蛋,你这回不走了吧?你对象什么时候上门娶你?”
也不知小妹嫁人之前还能给家里拉拨些什么好处。
周大嫂边擦桌子边柔声开口,“晚两年也行,毕竟姑爷是外地的,多处处才知道人品。”
然后揪过狼吞虎咽吃糕点的两个儿子,“快谢谢姑姑,你们这好吃的可都是姑姑给的。”
糕点是周母给两个孙子的,周菲雅不管。
东西给她了,愿意给谁是她的事,但却不愿意听周大嫂的话。
“大嫂,糕点是妈给他们的,要谢得让他们谢谢奶奶。”
周大嫂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顿时讪讪的,“丫蛋说的是。”
周大哥觉得气氛不对,在一旁嘿嘿笑道:“丫蛋出去一趟,感觉说话变厉害了。”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丫蛋的,周菲雅听得难受。
“对了,我这次出去,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周菲雅,以后你们叫我小雅就行。”
噗地一声,周二嫂从厨房回来直接笑出声。
“小妹,飞鸭小鸭不都是丫吗?你还折腾什么劲啊?”
周菲雅额角青筋直跳,磨牙道:“是芳菲的菲,高雅的雅!才不是丫头的丫。”
周二嫂被怼了,面子有些挂不住,“哟,到底是嫁了知青,这还怪有文化的!”
另一边大嫂也搭上话,“有文化是挺好,别人出门不走丢就不错了,小妹还能给家邮东西呢!”
“大柱二柱,以后可得好好学习,像你们姑一样做个本事人。”
周三哥最是没耐性,直接问:“小妹,上次你弄来的瑕疵品还能不能整点儿回来?”
“要是没有瑕疵品,弄点好的也行,在大集上可好卖了。”
想到什么又开始兴奋,“你说你是去羊城弄的货吧?带我去,我也要去羊城。”
他这话一说完,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周菲雅看来,就连沉默卷烟的周爸都不例外。
周菲雅被他们说得有些烦,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暂时没打算去羊城。上次那些瑕疵品我是给人骗了,在当地卖不出去才邮回来了。”
要是不怕被骗,你们就去。
一听她被骗了,周家几个兄弟消停了。
周妈担忧地问:“丫蛋啊,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被骗的?你对象没跟你在一起吗?”
周菲雅:呃……自己说了谎,还要继续编。
其实她编得还挺匀称,她说自己是跟王家亲戚去的羊城。
结果到了羊城后,王家亲戚把她给甩了,然后她误打误撞到了批发市场就被骗了。
这话说得漏洞百出,但周妈却是信了,又急又心疼地数落:
“你这个呆子,怎么能随便跟人走那么远呢!万一回不来怎么整?”
周爸叹口气,“那什么羊城,以后别去了。”
周三哥却仍是心痒痒的,“哎呀,这不是没事儿吗?下次和我一起去看谁能骗她!”
周二哥在一旁溜缝,“对,我也一起去,坏人见了都得绕道走。”
“说的是,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么!”周大嫂捅了丈夫一下也笑眯眯地表了态。
看看把心思都写到脸上的儿子们,周爸脸有些黑,“行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上工呢!”
晚上睡觉时,周菲雅是睡在周爸周妈的屋里的。
说实话,二十岁的人了还跟父母一铺炕上睡,她还挺不习惯的。
但总比跟兄嫂一起要好吧?就这,还是抢了大柱二柱的地方呢!
大嫂笑着要人情,“快,儿子先跟妈挤两天,腾地方让你姑好好休息。”
不是自己的房子,没有自己的房间,就是这么憋屈,只能厚着脸皮当没听见。
这个时候的周菲雅给自己立下了第二个目标:有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夜里媳了灯后,屋子里一片漆黑。
周菲雅睡在炕梢,晚饭烧火的余温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挨在她身旁的周妈却睡不着,小声喊自己姑娘,“丫蛋丫蛋,你说说你对象的事呗!”
周菲雅眼皮都要挑不开了,“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个当兵的。”
她想睡觉,不想说话,但周妈却不肯放弃。
周妈:“那他多大了?结过婚没有?他知不知道你以前嫁过人?他家里人知道吗?”
声音不大,却直往周菲雅耳朵里钻,那关切的样子让她无法发火。
最后,她烦躁地搓了搓脸,“妈,他都知道,快睡吧啊!”
周妈的声音略高了些,有些兴奋,“那他什么时候来提亲啊?你们抓紧把事办了。”
周菲雅的脑子都快成浆糊了,还要分心回话,气得她用力翻了个身,“不知道呢!得他放假。”
睡在炕头的周爸突然插了句嘴,“行了,别唠叨了,姑娘坐车累了得睡觉呢!”
周妈这才消停,周菲雅松了口气,总算能睡觉了。
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炕太热,周菲雅这一夜连个梦都没做一下。
等睡醒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