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月一路狂奔,生怕钱素素先回去。

    直到看着里正,才长舒一口气。

    看她呼哧带喘的样,差点摔地上,里正退后一步。

    “哎呦,月丫头,你这是咋了,跑这么急干啥?”

    她整理了一下跑的凌乱的衣服头发,调整呼吸后,眼里微微带着得意,把手里的框子递出去。

    “里正叔,这是我在山里找到的吃食,叫天枯草,特别裹腹,是我找到的!深处的林子里有一大片呢,够咱全村人吃饱的。”

    听到她说的话,里正瞳孔瞬间放大,小心翼翼接过,拿在鼻子下嗅了嗅,没啥味道,还黑黝黝的。

    “月丫头,你说的真的假的?这东西看着就是普通的野草,咱村里可没人吃过,你是咋知道这东西能吃的?”

    听到有吃的,不少人围过来。

    各家手里的黍米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没菜,只吃黍米七八天都拉不下来粑粑,难受的要死,听到有野菜可吃,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钱月月,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这看着黑咕隆咚的,能吃吗?”

    “我昨天进林子也看见了,有一大片呢,但没人吃过,还发黑,不敢吃啊。”

    “钱家二丫头,你平日里地都不下,菜都认不全,是咋知道这东西能吃的?”

    不少人持有怀疑,觉得她就是胡诌的,不相信这东西能吃。

    看她们怀疑,钱月月也没底了。

    可钱素素当时说的信誓旦旦,还薅了那么多要找里正邀功,应该能吃的吧。

    她一眼在人群中看见自己的夫君,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也知道,我相公是秀才公,他什么书都看过,我也跟着他认识了不少字,这天枯草就是我在一本书上看见的,真的可以吃!”

    陈泽确实教她认过字,可她连三字经都认不全,是咋看懂医书的?

    而且他好像没有医书吧?

    钱月月一直眼含秋水的看着他,看的陈泽不忍心戳穿,含糊点头。

    村里人对陈泽这个秀才很是相信,有了他默许,所有人都信了钱月月说的话。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拿天枯燥贴饼子了,做出来的饼子散发一股子诱人的香味。

    赵嫂子看做出来的饼子这么香,忍不住吭哧就是一口。

    “哎呀呀,香,太香了!”

    赵嫂子的丈夫是个木匠,赵木匠看她吃的这么香,本想都留给她,但这味道实在太诱人,他没忍住也拿起一个饼子吃了起来。

    里正没好意思要一整块,只捏了一小块尝了尝味,味道的确不错,加了天枯草,饼子变多,能省不少黍米,还能拉屎。

    他大喜过望,一个劲表扬钱月月,“好啊,好!月丫头,你这事干的不错,值得表扬,以后你们都要向月丫头学习,多看书多学习,多为村里做贡献!”

    以后就多了个吃食,还是只有他们大树村认识的。

    这岂不是说,他们有吃不完的天枯草。

    想到这些就激动,一个劲儿的夸钱月月。

    钱月月被夸的有些飘,身板挺直,眼里尽是得意。

    与此同时,钱素素挎着篮子,里面空空荡荡,只零星有几颗灰菜。

    她靠在不远处大树旁,不紧不慢的看着这边,唇角似笑非笑。

    钱四娃都快急死了,踮着脚朝里正那边张望。

    “她太过分了,她咋能抢咱的功劳呢,天枯草明明是阿姐找到的!”

    他必须去揭露钱月月虚伪的面具,以前还觉得这个堂姐人好看又温柔,从来不打他骂他。

    没想到她竟是个冒领别人功劳的小人,一定要把属于阿姐的功劳夺回来。

    他放下篮子就要往前冲,钱素素一把抓住他头上的小啾啾。

    “干啥去?回来。”

    “阿姐!她这么对咱们,你咋还护着她呢!”

    “你呀,不用咱出手,她自己就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钱素素捏了捏他的脸蛋,没捏出肉来,看来还得多做些好吃的给小家伙才行。

    钱四娃不懂这话啥意思,钱素素示意他看那边。

    村里的小媳妇老婆子都围着钱月月,问这天枯草还有多少,具体位置在哪。

    不等钱月月回答,赵木匠一家突然腹痛难忍,倒在地上抽搐,嘴里一直吐着黑色沫子,看着像是撞邪,诡异的很。

    老人小孩被的吓着,惊呼出声。

    赵大毛看爹娘突然这样,噗通跪倒在地,抱着俩人痛哭。

    “爹!娘!你们这是咋了?救命,救命,求你们救救我爹娘!”

    里正大惊失色,“这……这是咋地了?不是没毒吗?月丫头,这是咋回事啊!”

    看俩人抽搐的越来越厉害,眼瞅着快过去了,钱月月慌了,后退了好几步,抱着陈泽胳膊,身子颤抖不停,连连摆手。

    “我我我,我不知道,明明说过没毒的,怎么会!”

    陈泽皱眉看她,“谁说没毒?”

    钱月月心虚的低头,“没谁,就是,就是我记得书上写的可食用,没有毒,我也不知道咋会成这样的,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赵木匠和赵嫂子还在吐黑沫,赵大毛急得不行,看钱月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剥了,一家三口哭的一抽一抽的。

    赵大毛眼睛猩红瞪她,“记错了?你一个记错了要害死我爹娘了!你赔我爹娘,赔给我!毒妇毒妇!!”

    钱月月衣服被他拽着,她一把推开。

    “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你爹娘贪吃,怪不得我。”

    赵嫂子听着这话,真想过去抓花她的脸,奈何身体不受控制颤抖,感觉大脑渐渐失去意识,死亡正在将她的生命夺走。

    可她还不想死,她的儿子才七岁,她还没看着她成亲生子,她不甘心。

    就在陷入黑暗之际,一只手抓住她肩膀。

    钱素素手里拿木棍,声音冷沉,“她刚吃下去没多久,得想办法催吐才能救命!”

    里正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咋办好,“素丫头,咱这没有大夫,没人会催吐啊。”

    “我会!你们过来几个婶子,帮我按住赵嫂子,别让她乱动!”

    生死攸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里正人组织人按住挣扎的赵嫂子。

    钱素素拿着木棍按压她的舌板和舌根,两三次过后,赵嫂子竟真的把吃进去的天枯草饼子吐出来了。

    钱素素随即又快速塞了一颗解毒药片进她嘴里,能去除胃里余毒。

    用同样方法,赵木匠也获救了,夫妻俩劫后余生,被几个妇人在一旁照顾着。

    钱素素给赵嫂子喝了水,还吃了一块补充体力的糖,好了不少。

    她有了精力,就准备算账,看向钱月月拳头握紧。

    零帧起跳,一下把钱月月给扑倒了,左右脸一边一巴掌。

    “都怪你这个小毒妇!采这种有毒的草,你是想害死我们全村人是不是,老娘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