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第一次听她吹哨的时候，我们都傻了，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哈哈。”
郭辰拍拍秦越的肩，郑重其事道：
“别急，你也很快就会习惯的。”
秦越了然颔首：“OK，明白了。”
“干什么呢那边那两个？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俩人还没聊几句，就被李图南厉声打断，他们只得闭嘴，迅速回到原来的地方。
依旧是陈冠持球进攻，从半场线开始向前推进。
周景和给的防守压力还是很大，上次掩护失败的经历显然令程通产生了犹豫之心，但陈冠果断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上来帮他掩护，并且尝试快速运球吸引周景和的注意力。
这次，程通的掩护成功了。
陈冠立马绕过他往前跑去，思索片刻后，他将球传给了跑出一个空位的秦越。
秦越的实力可以对标同是小前锋的杨子敬，他们的运球速度都很快，得分手段也足够丰富。
拿到球以后，他利用娴熟的运球技术顺利绕过曾竹的防守，即将杀入篮下时，付知城拦了上来。
他稍稍敛眉，尝试自己上篮，结果“啪”的一下被付知城盖掉了。
“砰！！砰！砰——”
篮球落在地面，他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笑道：“还是突破不了你的防守啊，城哥。”
“哔——”
他话音未落，场上再次响起哨声，他愣了愣，回过头去，便见场边的棕发女生手拿哨子，面色不虞。
郭辰朝他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眼里写着“你要被骂了”五个大字。
秦越站在原地，看坐着轮椅的女生离他越来越近，直至在他面前停下。
他状似不解地歪了下头，几缕银蓝色中长发落在肩上，嗓音清润悦耳：
“小李教练，这是怎么了？”
李图南仰起头，语气平缓：“你今天第一天来，我就不把话说那么难听了，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成功上篮？”
秦越身高189cm，跟付知城差了8cm，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身高差距了，再往里还有一个身高也在190cm以上的罗天，秦越这波就是顶着绝对的身高劣势去上篮，看得李图南两眼一黑。
而秦越的回答令她两耳一黑：
“嗯……我没有觉得我一定能成功上篮，只是想尝试一下，毕竟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顶着城哥的防守上进篮过。”
李图南笑了。
气笑的。
“秦越同学，你当打比赛是过家家么？还‘尝试一下’，你搁这玩勇者斗恶龙，把大家都当成NPC了是吧？！这是团队比赛，请你不要拿全队的胜利当作你挑战通关的赌注。
你想挑战突破付知城的防守，可以，你们私下来一千遍一万遍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但在赛场上，你必须要以整支队伍的胜利作为第一目标，明白？”
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嗓音平稳有力，如同高远山间的千钧之石，尽管音量算不上很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不禁低下头来面面相觑，而作为被训当事人的秦越则是滞愣在原地，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浮现出几分错愕和迷茫。
李图南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设。
对待比赛的态度竟能如此儿戏。
诚然，这只是队内一场普通又常规的训练赛，没什么重要的地方，但不重要不代表他就能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它。
所有人都打得好好的，他一句“只是想尝试一下”就把队友制造出来的机会弄丢了，就这种我行我素极其自我的行径，她没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已经是她给他最大的温柔和体面了。
仔细想想，这或许是森江学园篮球队一直以来都能顺风顺水打赢比赛带来的后果之一。
——反正硬实力够强，怎么打都能赢，随便拿几次进攻机会来挑战自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大约就是秉持着这种心态做出刚才那般举动的。
再一个，这个学期开学之前，森江篮球队几乎毫无团结精神，那么他不把队友创造出的机会当回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但她决不允许他今后继续用这种态度打比赛。
连基本的团结意识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得好团队配合？
此时，球场内一片死寂，掉在地上的篮球已经默默滚到了墙壁边，没有人去捡。
留着头银蓝色中长发的男生怔怔地与她对视，嘴唇微微翕动，半晌，他才张口吐出三个音节：
“对不起。”
如果说他平时讲话的嗓音如清溪涓流般朗澈，那么他说出这三个字时的声音便只能用三月的雨来形容了——
闷闷的，带着黏腻沉重的潮湿感。
仅凭这一句话，李图南也分辨不出他是否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过再训下去也没有意义，训完人之后，她得教他们正确的做法：
“你刚才那一球，顶着防守球员直接上篮可以说是最糟糕的选择了，要把那球打进去其实不难，因为你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除了篮下的中锋外，你的队友基本都在跑空位。
你把球传出去，如果队友有机会投就让他们投，没有机会你就继续跑，进攻的时候，你们不能太急躁，打法也不能太单一，不然一下子就被对面看破了，要想打进球，就得走在对手前面，明白？”
闻言，秦越点了下头，眉眼认真：“明白了，我之后会注意的。”
“行，那就接着来吧，全部都回到位置上。”
李图南拍了两下手，随后重新退到场边。
陈冠又一次带球向前，他的运球实力远不如周景和，要想突破，就只有呼唤队友掩护这一种方法。
很可惜，程通这次的掩护又失败了，陈冠被周景和追上，想起李图南说的话，他没有尝试再突，而是拨了下手腕，把球回传给在后方的程通，同时快速跑位。
由于蓝队采用的是盯人防守，因此程通很顺畅地运了几步球，但他来到三分线外时，付知城就上前防守了。
他环视球场一圈，最终选择把球传给正在跑动的秦越。
拿到球之后，秦越紧皱眉头，再次过掉曾竹，杀入只有两个中锋存在的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