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我去等着,见着阿香我转告她就是。”
丁有文往路口走,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看见阿香跟刘芬骑着自行车回来。
孩子就背在后头,边走着还边聊着,看见了丁有文在前面挥手,阿香减了些速度,到丁有文跟前停下来。
“哥,你怎么跑这来了?”
“颂三去家里找你,说酒厂来电话,让你去一趟总部,有急事。”
酒厂的急事?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姑姑来的电话吗?怎么不打到厂里去?”
“颂三说来电的是个男的,至于为什么不打厂里去我也不清楚,你现在抓紧赶过去,还能赶得上中午的班车。”
阿香也不敢耽误,把孩子给了丁有文,自己骑车回公社,再从公社搭车去省城。
包括上次去学习,加上后面去开会两回,阿香对总部的位置很熟悉了。
赶在下午四点之前,阿香抵达了总部。
在酒厂门口传达室的位置,阿香先找罗大爷去了解情况。
“罗大爷,厂里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罗大爷见到是阿香,先是长长叹口气,正要说什么,看到人事科的付科长走出来,他就老实地闭嘴。
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再熬过两年他就退休了,就算陈坤香待他再好,他也趟不了这浑水。
付平原本是到门口接计委的人,正好看见阿香。
“你来正好,你厂的电话怎么回事,老占线,打你个电话打了快半小时也没人接。”
阿香听出来付平这语气态度不对。
平时自己也有到总部来开会,接待她的大部分是付平,态度气又热情。
他今日这样翻脸让阿香怀疑陈坤香出事了。
“付科长,陈厂长在厂里吧。”
付平哼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着:“你先到会议室等着,一会自然会有人找你。”
阿香才不把他的话当圣旨,她又不是第一次过来。
所以往办公楼走的时候,阿香直接往陈坤香的办公室走去。
上到二楼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平时综合办公楼都是有各种声音,聊天的声音,电话的声音,骂架的声音。
但今天却格外的安静,大家都纷纷低着头,给人种惊弓之鸟的感觉。
一些熟面孔见到阿香也不作理会,这让阿香更加担忧。
她走到陈坤香的办公室,里头的门竟然开着,但是人并不在里面。
阿香想到了前段时间调回来的孙厂长,但是也不知道他在哪个部门任职。
正要去找人问,那付平上来了,带着两个男子,看着不是酒厂的人。
付平把两人送到会室,毕恭毕敬倒了茶茶水,回来看到阿香在走廊那站着,他很不耐烦。
“不是让你去会议室等着,你杵在这做什么。”
“我找陈厂长。”
付平哼了一声:“以后金祥酒厂怕是没有姓陈的厂长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付平没时间跟她多废话:“你去会议室老实待着,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阿香四处看着也没人能问,她又偷偷溜回到传达室去找罗大爷,结果在一楼转角的地方碰见了孙厂长。
“孙厂长。”
孙桂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阿香跟着他过来。
两人从办公楼绕到了后面的库料房,看着四下无人,孙桂生才问:“你怎么来了?”
“厂里我通知我来的,我姑,不是陈厂长是不是出事了?”
孙桂生点点头,然后叹气:“付平让你来吧?”
“估计是,陈厂长到底怎么了?”
“被有心人举报了,现在计委的人正在调查她,付平把你叫来应该是让你作证指认陈厂长的。”
阿香虽然已经猜到些大概,但听到孙桂生亲口说出来时还是有些慌乱。
“详细的情况您能跟我说一下吗?”
孙桂生眯着眼看着前面的库房:“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举报陈厂长利用职务之便在扬水坝办厂,好借机敛财。”
“这不扯淡嘛,当初办厂的时候大家不都是一起开会了嘛,而且每一笔支出有清清楚楚,怎么成陈厂长敛财了?”
“问题还是出在新厂最近一批高粱采购上。”
阿香听到这,脑袋嗡的一下更乱了。
因为这事算来,罪魁祸首是她。
因为扬水坝办了磨坊,生产队今年产出的高粱不愿意卖给酒厂。
阿香只能向总部打申请报告,从供销社购买高粱。
价格会比从扬水坝采购的多6厘钱每斤。
这个价格摊开算到整瓶酒去的话价格波动并不大,所以阿香当初也不当回事。
“酒厂采购高粱,数量,价格,单据都有据可查,这价格不就是比夏收那批贵了6厘钱,陈厂长到底从哪能敛财呢,真要说起来敛财的也是我啊!”
“你这算是说到点上了,有心人就是借着你跟陈厂长的关系,想要掰倒她。”
阿香正要再细致问下去,付平的声音就从前面办公楼传来。
“丁遥香同志,丁遥香同志!这死女人跑哪去了,乡下来的就是不安分。”
孙桂生递了眼神给阿香:“你过去吧,你姑让我跟你说,不管怎么样,你先保住自己。”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反正背信弃义的事不能干。
阿香走到办公楼那,喊付平一声:“找我啊。”
“你跟我来。”
付平先进到会议室,等着阿香进来就关门。
他坐下来开口就说:“你要知道,历来,任何工厂都没有你这样年轻的厂长,你能坐上厂长的位置,靠的是你姑。”
“付科长,你说错了,她不是我姑。”
付平听到她这时候要跟陈坤香摘干净关系,还有点高兴,只要阿香能作证,陈坤香她就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