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她只是鼻梁塌些,倒不是蛤娃。
赵水莲没大听懂蛤娃娃的意思,但是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瞪着刘万斤随时要上前跟刘万斤打一架,陆秀琴只能紧紧拽着她到旁边挨着刘大萍坐下。
刘大萍赶紧说好话:“水莲,别跟那老头计较,他喝醉了胡说八道呢。”
赵水莲不吱声,只是用手掐着陆秀琴撒气。
刘万斤看她老实坐下来,才回到位置上去,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美美地喝着酒。
赵水莲一句话也没跟陆舰说上,正堵着气呢,吃饭吃一半,就说饱了要回家。
她往走了一段路,陆秀琴才追过来。
原本想着等陆秀琴哄她回去,那她就趁机提出要送陆舰去火车站,这样还能坐一坐四轮的车子。
结果看到陆秀琴拎着那腊肉撵上了她,看架势是要跟她一起回去。
“妈,你怎么不送送三海哥啊?”
“你不是闹着回去嘛,那就回呗,面都见了,还送什么呢,等人送走了,天黑咱也不好回了。”
赵水莲气得直跺脚:“你怎么给人当姑姑的,这么薄情寡义。”
陆秀琴被她闹得头疼:“你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我看你是得找个男人把你管着了。”
赵水莲走也走不掉,回也不去,气得眼泪都掉出来。
陆舰在家待到下午五点才张罗着出发去火车站。
因为是汽车直接送抵达,车子坐不下太多人,只有陆老槐吴玉兰跟阿香去送陆舰。
去火车站的路上,没人说话,只有陆老槐偶尔跟通信兵搭讪几句。
陆舰坐在陆家的位置,时不时从后视镜那看着阿香。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一直盯着外面看,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因为顾及到阿香怀着孕,车子开得很慢,两个小时才抵达火车站。
广播已经在播着火车即将进站的消息。
陆舰都没怎么好好跟阿香道别就被陆老槐催促着赶紧进站。
阿香站着乖乖看着他,就跟五年前送他去读书一样。
只不过上次的陆舰走得决然,这次的陆舰一步三回头。
阿香忍着鼻子的酸胀,努力笑着冲他挥手。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吴玉兰回头拉着阿香的手:“上车去吧,别冻坏了,早晚都得去,现在去了也好,早去早回。”
回去的路上阿香倒是很平静。
从火车站再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孙秀芳还在等着他们回来。
听着动静就从伙房里出来:“回来啦,炉的火还烧着呢,我给你们打碗红糖鸡蛋。”
“我晕乎着呢吃不下,你给阿香打一碗吧。”
陆老槐也摆摆手不要。
孙秀芳拉着阿香的手进伙房去:“刚刚大红来找你,你没在,她又回去了。”
阿香知道刘大红肯定是怕她跟陆舰分别,一个人孤单,所以就来找她。
孙秀芳把阿香安置在小板凳上,掀开锅盖,往沸水里打个鸡蛋。
“本来还想晚上让翠柳跟你睡,我又怕她踢着你。”
现在的阿香跟以前的阿香可不同了。
“那不会,柳儿睡觉可乖了,不过这么晚她应该睡了,就别吵她了。”
孙秀芳等着鸡蛋滚熟,放到碗里,添了一勺红糖端给阿香:“小心烫着,端回屋里去喝吧,我在你褥子里塞了暖水袋躺着喝暖和。”
陆舰走之前可是对她千叮嘱,万交代啊。
受了托,可不得把这陆舰的心尖尖疙瘩照顾好。
阿香也不好再麻烦孙秀芳,就端着鸡蛋回屋:“嫂子,你也早点睡吧,明天你还得回娘家呢。”
“我烧壶水装上就睡了,你快回屋吧。”
阿香端着鸡蛋回屋,先把鸡蛋往桌子上放,棉衣脱了下来,回头就看见自己中午写的纸笔还摆在桌子上。
她又想到了陆舰挨在她边上站着的身影。
那么大个人,中午还在这屋有说有笑呢,今晚开始就要好久好久都见不上了。
阿香端着鸡蛋喝着,边喝着边眼泪往下掉。
坐着的时候哭着,躺下时手臂搭在陆舰睡过的枕头还是哭。
直到半个月后收到陆舰的来信阿香的情绪才平复不少。
这信是陆舰在火车上写的,抵达关山第一时间就给阿香寄过来。
所以信的内容也没什么提及关山的情况,只是说了火车上的事,然后在信里‘笑话’阿香肯定偷偷在夜里哭。
阿香下工后晚上才在屋里给陆舰回信,提笔刚写到两句话,她突然感觉腹部跳动了一下。
那种感觉陌生又神奇,她知道这就是刘大红跟嫂子们说的胎动。
阿香屏住气想再体验一次,结果肚子里的小家伙却没再有动静,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鼻子又酸起来。
“小老三,你是不是想你爸了啊,好巧,我也想他了。”
阿香吸了吸鼻子,开始给陆舰回信,跟他汇报酒厂的进度,汇报她第一次去产检的情况。
也高兴地跟陆舰分享了胎动的事,信的末尾也跟陆舰说了明天吴倩文跟刘照管要结婚的事。
阿香写了满满三页纸,塞进信封后,等着陆二山明天去公社帮她寄出去。
隔天是刘照管跟吴倩文大喜的日子,这两人因为都是粮油厂职工,所以酒席就办在工厂食堂。
吴倩文以同学的名义给陆舰发了请帖,陆舰不在家,最后是陆二山替着去的。
吴倩文的姐姐以为陆二山是陆舰,逮着他一通骂。
“要不是你,我家文文能沦落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