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不敢说,怕她真生气就不管他了。

    这次难得她主动过来找他,而且也不像在生产队那么抵触自己,自然好好珍惜现在的丁遥香。

    陆舰看她在捣鼓着拎进来的布包,他起身走过去。

    “你弄什么呢?”

    “你不是饿吗?我给你擀点面条,这面粉我家里带来的。”

    原本以为他生病受伤,带着来给他做点面。

    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吃面食是最合适的。

    “你竟然没给那陆三海吃?”

    她可算还有点保留。

    “我没地方可以擀面,我也没锅,那俩师傅之前连伙房都不让我进。”

    她掏的那些蝉蛹,竹虫,都是隔着瓦片用火烤焦脆再压碎成粉拌到粥里去。

    喝的金银花茶也是热水泡在搪瓷杯里。

    “那我可还得感谢那两位师傅。”

    阿香笑着不解释,她对陆三海好不等同于对他好嘛,也不知道他生什么气。

    陆舰看她在擀面,自己就在旁边打下手。

    阿香有些嫌弃他:“你得亏还长个会读书的脑子。”

    陆舰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行,你丁遥香出息了,都会嫌弃我了。”

    挺好。

    “我走的时候没跟你打招呼,我以为你要生我气很久呢?

    你最记仇,我当初娶你的时候因为态度不好,你记了这么多年。”

    这个阿香承认,她之前跟陆舰较着劲跟当年他对自己爱搭不理有一定关系。

    但这次她到宝仓来,心情跌宕起伏,从经历陆舰死,再到他病重,再到他完好无损。

    再想到那些来领家属遗体的人。

    她就看开了很多,也懂多了人还活着就是很弥足珍贵。

    以后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再置气,不会再拧巴。

    阿香不说话,把和好的面放到一侧醒着,她又去边上洗菜切菜。

    陆舰像个小跟班围着她转。

    “等我们从宝仓回去,你跟我回…”

    “陆医生。”

    外面传来的喊话打断陆舰的话,他听出来是胡丽丽的声音。

    陆舰不希望阿香知道她也在这,只能往外走。

    “什么事?”

    “你怎么跑这来了,早饭我给你放办公桌了。”

    陆舰没好气:“拿走吧我不吃。”

    胡丽丽笑嘻嘻也朝伙房这过来。

    “我听说这边换了个师傅,做的饭很香,想不到你陆医生嘴还挺馋,来这开小灶。”

    陆舰拦不住,只能让她进去。

    “师傅,做什么好吃的,算我一份。”

    阿香放下洗干净的青菜,回过头来:“不好意思,你来迟了,你要想吃下回到扬水坝去。”

    “丁遥香?”

    阿香直觉就猜到这女的对陆舰有意思,但是没猜到她是胡丽丽。

    她开口喊出自己名字那一刻,身份就确认了。

    “原来是胡医生,好久不见。”

    胡丽丽不接阿香的话,扭头看向陆舰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她刚刚在病房就发现陆舰一直盯着食堂那个志愿者看。

    她当时以为自己多心了,没想到那人就是丁遥香!

    陆舰凭什么给她解释,连理都没带理她。

    他走到阿香那要帮她切菜,阿香把刀递给他。

    两人像在自家伙房一样旁若无人。

    胡丽丽气得咬紧牙关,但是又没发飙的立场,只能气呼呼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位,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掉下来。

    当初她原本就不在疫区名单里,是她看到陆舰要来,就不顾她爸的反对执意过来。

    她想着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她与陆舰一定产生革命般坚定的情感。

    结果一切都是她妄想,这几天来她跟陆舰没有任何进展不说,这丁遥香竟然也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