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只看到，原本昏迷的游夏醒过来之后，神态犹如换了一个人，那修长的身体弯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一个利落的翻身，双腿夹住王晓明的脖子。
然后，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若是正常人，只怕早就撞晕了过去。
可王晓明依旧睁着眼，脸上还挂着那个好像永远不会变的笑。
他定定的注视着游夏，用一种像是在看顽皮孩子一样的眼神，微笑着开口：“为什么要挣扎，乖乖服从我的安排不好吗？”
唐依柔本能的对这种眼神感到不适，于是用游夏的身体冷冷回视过去。
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
是王晓明搞的鬼？！
“真是麻烦。”
王晓明在这个时候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次叹气，“我最讨厌麻烦了。”
他像个自导自演了许久却还没有被人看透的反派一样，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这次副本一开始，我就知道祂杀不了你。”
“所以我才会出现。”
“我想办法引导你尽快通关，厕所里写了通关秘诀的纸条，图书馆里代表诅咒的图案，以及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亲手挖掉那些残次品的眼睛。”
“如果你循规蹈矩，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走下去，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会顺顺利利作为优秀毕业生考试通关，其他人也都不会死。”
“可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纸条你看见了却将它无视，化解少女怨气的诅咒物你塞给我，后面更是直接违反校规辱骂老师，将自己搞得不人不鬼，还得我来救你。”
“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作的。”
“我又没想让你死，只是让你赶紧通关离开，至于这么跟我拼命吗？”
王晓明自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发现游夏只是死死瞪着自己，并不回应，他又一拍额头。
“瞧我这记性，忘了你还不能说话了。”
于是他随手解除了对游夏下的禁制。
“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告诉我，放心，我已经把这段直播屏蔽了，外面看不到。”
“你……”唐依柔用游夏的身体开口，声音有些艰涩，“你是谁？”
“DM，或者也可以说，游戏管理员。”王晓明没有藏着掖着，回答得很痛快。
而唐依柔却觉得，自己此刻应该也被诡异污染了理智，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答案。
更何况，王晓明说的这么坦率，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就在唐依柔陷入震惊之时，叶舟忽然接受了游夏的身体。
他像是证实了什么不可能的猜测，急促的开口询问：“所以，规则怪谈真的只是个游戏？！”
王晓明摊手回应，“不然呢？”
直播，通关，玩家，这些元素加在一起，规则怪谈的本质是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
叶舟顿了顿，语气有明显的凝滞，“困住地球几十亿人口和资源，逼得我们文明倒退，无数人为此丧命的噩梦，对你来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游戏？”
“当然，是你们太菜了。”王晓明语气有种轻松的漠然。
叶舟想反驳，想否认，想掐住王晓明的脖子愤怒大喊。
我们经历几千年，从古猿一点点进化而来，虽然我们也有一些缺点，但我们在地球上积极建设自己的文明，探索科学和未知。
我们好好生活，不招谁惹谁。
凭什么？
凭什么要被迫接受这样一场游戏。
可当他对上王晓明那双眼，那双居高临下，漠然而冷淡的眼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叶舟只能沉默。
在这悲哀而绝望的沉默中，王晓明开口了。
“也不全是，比如你，就是一个例外。”
叶舟闻言并没有被夸赞的欣喜和骄傲，只有控制不住的苦笑和荒谬。
他感觉一切都荒谬极了。
“我……”叶舟张口：“我们在你们眼中，究竟算什么？”
“嗯，你们地球上有一本很有趣的书，我觉得其中的一句话很适合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晓明微笑着开口：“对我们来说，你们是虫子。”
虫子…………
他们面对怪谈游戏的拼尽全力，对祂们来说，只是虫子无力的挣扎。
叶舟再次沉默。
王晓明对此感到十分理解，毕竟低等文明初次接触超过他们认知的东西，总是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他善解人意的不再刺激游夏，而是扛起游夏的身体，毫不费力的打开车厢，将之塞了进去。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乖乖离开这里吧。”
说完，他便关上车门。
可下一秒，一双手忽而从黑暗的车厢中伸了出来，将车门牢牢扣住，哪怕手指被夹得鲜血淋漓也不肯松开。
王晓明挑起一边的眉毛表示惊讶，没想到游夏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还能挣扎。
他对这种挣扎感到可笑，就像看到一只不听话的猫，随手将之拍了回去。
“老实一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王晓明太高傲也太自大了。
他忘了，外表无害的猫，也能成为捕食者。
游夏要的就是王晓明与自己产生身体接触。
他反手握住王晓明手腕，同时在脑中呼唤，“小白！”
谈飞白发动天赋。
一串蓝色如同数据流的不明物质飞快从手腕缠绕住王晓明全身，然后狠狠一拽。
王晓明也跟着跌入车厢中。
“怎么会？！”
王晓明惊愕的瞪大眼。
游夏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他醒得有点迟，但好在还来得及。
黑暗中，游夏看不清王晓明的脸，也看不清自己，只能凭借那蓝色的数据流，捕捉到他脑袋的位置。
随后，他手腕一翻，手中就出现了一把木仓，木仓里还剩下一颗子弹，刚好可以送往王晓明归西。
“聂哥，你确定这玩意能打死王晓明吗？”
“嗯，无论任何生物，都一枪毙命，前提是打中要害，你能行吗？”
游夏想要咧开嘴笑却扯动右边的伤口，他只能放弃耍帅，将手放在扳机上，然后对准王晓明的头，在脑中回应，“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