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手已经微微颤抖，陈皮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可他却不敢出声提醒。
“四爷？”黑瞎子耳朵动了动，听到陈皮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
“好了，辛苦两位了。”
濡雨支着头看着陈皮，眼神幽幽的，为什么不谢谢它？
“……谢谢你。”
陈皮没说话，这还是那个伙计发觉气氛不太对，哆哆嗦嗦的说出来的。
濡雨瞪大眼睛仔细打量陈皮，想要把他的脸记下来。
这人没有礼貌，都不谢谢蛇。
以后不要理他了。
“嘶嘶——”
黑蛇吐着舌头，看着陈皮继续生闷气。
“走吧。”
伙计立刻朝着南瞎北哑和濡雨点点头后，麻溜的跟在了陈皮身后，也没理会手臂上的伤口。
“拦路虎”很快就离开了，黑瞎子打开车门坐上去，柔软的座椅格外舒适。
张启灵自觉坐上驾驶位，系安全带的时候濡雨就顺着椅背爬到黑瞎子身上，最后在他的颈窝处盘成一团。
时不时咬一口背后灵，累了就贴在黑瞎子脖子上休息。
“哑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黑瞎子双手交叉搭在脑袋后面，脚尖一点一点的。
“以前乱的时候，我在长沙城待过一段时间，有一次陈皮消失了大半个月，又满身是血的回来。”
他啧啧几声，“然后没过多久他师娘就走了。”
张启灵表情淡淡，黑瞎子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哪里值得关注的地方，依旧自顾自开着车。
“后来我打听过，陈皮听说西南某个寨子里有可以治百病的圣物。”
濡雨盘在一起静静地听着，然后突然感觉这大铁盒子突然快了一瞬。
“寨子？”
前排传来张启灵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应该是没了吧，陈皮走的时候带了好些人。”
“濡雨是圣物？”
黑瞎子下意识想看看小黑蛇的反应，但现在只要他一动，濡雨就会被挤下去，眼珠子不停的往下方看，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不知道。”
濡雨微微抬头，又想了想这两人刚才说的话，似乎确实和它有关系。
但好像是隔壁寨子发生的事，那天它到处玩溜过去的时候看到一群不好惹的人到处翻找东西，然后好像被发现了。
为首的人好像用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它旁边的一个大缸。
缸破了好大一个洞，然后里面的东西就跑出来了。
濡雨在里面浑水摸鱼，吃了好大一顿自助餐，后来的事情它就不知道了。
后来小黑蛇被隔壁寨子里赶回来的人当成药蛇拿去泡酒，泡了不知道多久后又被寨子里的人发现接了回去。
两个寨子的关系没那么友好了。
——因为小蛇贪吃造成的外交事故。
小黑蛇又安安稳稳的靠在黑瞎子脖颈处，闻着香香的香味，心里像是有许多白云在到处飞。
“看陈皮那样子对小蛇也没了心思，只不过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黑瞎子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肯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前阵子他们两个带着还是大大的黑蛇到处乱逛，还去了雷师傅的作坊定做了一个室内小屋，见过濡雨的人最起码都是一百多人了。
“小蛇还是香饽饽啊。”
黑瞎子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濡雨，又开启了夸夸机模式。
蛇当然是香的，需要人说？
濡雨乜了黑瞎子一眼，丝毫不领情。
黑瞎子闷声笑了笑，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中传来，震得濡雨有些不舒服。
人，你好端端的笑什么笑？
濡雨伸出尾巴拍了拍黑瞎子，以为黑瞎子是坏掉了，它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坏了的东西拍拍脑袋后面就好了。
小黑蛇对比了一下它和黑瞎子的大小，若无其事的放下尾巴，然后朝着张启灵的位置爬过去。
虽然蓝皮人身上的香香没有黑皮人身上的香，但他也是暖暖的，而且不像黑皮人一样经常会坏掉。
顺着前后排之间的缝隙往张启灵的位置爬去，濡雨爬的顺利，直接顺着张启灵的衣摆往里面钻。
“……”
张启灵微微抿嘴，抬眼看了看镜子里后排的情况。
黑瞎子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双指并拢放在眉骨处朝着他做了一个Wink。
张启灵：……
车里安静下来，濡雨在张启灵衣服里转了转，最后在后背处缩成一团。
张启灵脊背挺直，担心会压到濡雨，然后濡雨一个生气又不知道会爬到哪里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濡雨生动形象的为他们展示了眼镜王蛇的记仇，只不过小黑蛇很好哄罢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还是让它少生气的好。
回想起以前在山路上经常看到被车辆碾压致死过致残的生物，张启灵眼眸深了深。
濡雨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半眯着，正睡得舒服，这种小地方让它觉得很有安全感。
张启灵作为免费司机开了许久的车，中途也会停下来休息片刻，顺带给濡雨找找野味，至于濡雨给他们带回来的食物。
算了，孩子懂事是好事，还是自己吃吧。
看着小黑蛇旁边的死兔子，张启灵和黑瞎子表示他们受之有愧，孩子还小，多吃点补补。
“嘶？”
濡雨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还以为这两人是担心它吃不饱，扭动身体挺了挺身体，示意二人看它的腹部。
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它肯定吃饱了。
尾巴又戳了戳地上的兔子，示意二人不用气。
张启灵率先走开，“我去找柴火。”
黑瞎子面对着濡雨清澈的视线笑了笑，“我去处理处理。”
希望哑巴捡柴的时候可以找到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不然这还真不好说。
万一这兔子体内有蛇毒怎么办？
濡雨整条蛇都胖了一点，跟在黑瞎子后面看着他怎么处理兔子，试图学一点，最后它还是放弃了。
蛇又何苦为难蛇呢？
它又没有手。
小黑蛇想明白了，没心眼儿的在河边浅滩处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