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阳光微醺,风吹竹晃,发出吱呀吱呀的悠悠响声。
濡雨缩成一团,任由被吹落的竹叶掉在身上。
深绿色的竹叶边角是大片的枯黄色,一片又一片。
濡雨甩了甩尾巴,从竹叶堆里钻出来,和往常一样,它比同类醒的早。
纯黑的身体在竹林里慢慢爬动,上方层层叠叠晃动的竹枝时不时会露出一点缝隙,细细的阳光会趁着这时候撒在竹叶铺成的地面上,又或者是濡雨的身体上。
濡雨感受到尾巴上的传来的暖意,回头瞅了瞅,平常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显得斑斓绚丽,好看极了,有些骄傲的甩了甩尾巴。
吐着蛇信,它直起身子,头往左右转了转,颈部处的皮褶没有张开,显得有些呆呆傻傻的。
微风带来一丝淡淡的花香,濡雨吐着蛇信,捕捉到了风吹来的方向。
目的明确的朝着那个方向爬去。
在西南地带的有些地区,竹林树林其实没有太大界限,有的竹林里会有一小片树林,有的树林旁边紧跟着一片竹林。
它爬行的速度极快,专门走落叶密集的地方,丝毫不显眼。
这就是另一个让蛇悲伤的故事了。
濡雨的岁数也挺大了,可身体就一直维持在一米左右的长度,算得上是眼镜王蛇中的侏儒。
也可能浓缩就是精华,哪怕只有一米左右,在这片山头,濡雨也算得上是山大王。
从山腰到山脚,一处乱石堆中,一个黑色蛇头悄咪咪探出来,在浅褐色的石堆中有些显眼,而在后方,黑漆漆的蛇身就直溜溜的露在外面。
表面上:鬼鬼祟祟。
实际上:顾头不顾尾。
它记得这里有户人家养着大片大片好看的花,悄咪咪吐了吐蛇信,花香浓郁,看来今年的花也好香。
“桑阿姐,一起去庙里上香啊!”
“好哇!”
山上确实有一个简朴的庙,往常村里人只有在逢年过节和家中有人出事的时候才会上去。
等到周围没人,濡雨这才把头拔回去,悄无声息的缩进草丛里,往别人家的花田爬去。
精挑细选选了一朵好看的花,濡雨露出自己的小尖牙,抵住花枝处,慢慢的开始磨。
这是一件精细活,一不小心把毒液射出来,那就是另一个故事,濡雨不会被毒到,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花丛窸窸窣窣,濡雨整个身体都在用力,有时候会碰到柔软的花瓣,它就会停下来缓一下,侧着头打量到底还有多少枝干没有被磨掉。
它和那群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蛇不一样,濡雨觉得自己比它们聪明的多,就比如现在,它能看到有点红又有点黄的花,能看到绿绿的枝干。
圆圆的头凑近花心,很快又撑着头移到一边打了几个喷嚏。
休息好了,濡雨又开始磨起来,花朵掉下去的一瞬间,尾巴迅速卷起花枝,橙黄色的花朵在空中颠了颠,又稳稳的停了下来。
大功告成,濡雨伸长脖子探出头在花田边左右瞧了瞧,尾巴卷着花,高高兴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