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雾宗大殿内
张松吾听到韩煜的询问，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他捋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支支吾吾。
韩煜目光一凝，沉声道：#34宗主若有难处，不妨直言。#34
老宗主长叹一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34也罢，老夫就实话实说了。#34
他示意童子退下，压低声音道：#34其实……这株茶树来历非凡，乃是我玄雾宗开山祖师梦游上界所得。#34
#34梦游上界？#34江澈眼睛一亮，连酒葫芦都放下了。
#34不错。#34张松吾神色肃穆，#34祖师当年大梦一场，梦见一处仙雾缭绕的茶园。他爱茶成痴，便偷偷摘了一株茶苗。谁知醒来时，手中竟真握着那株茶苗。#34
韩煜眉头微挑，显然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
#34这株茶树便是如今的洞冥雾芽。#34张松吾继续道，#34此茶对修士有无穷妙用，但一生只饮三次有效：通玄境时饮之可感悟天地灵气，长生境时饮之可明悟世间至理，天人境时饮之可窥探大道玄机。故而被称为玄瀛大陆第一灵茶。#34
江澈倒吸一口凉气：#34这茶竟然还有如此功效，难怪赵家如此看重……#34
张松吾更是惊讶：#34江小友竟是连洞冥雾芽有何用都不知道便来求取？#34
韩煜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34宗主还未言明，为何不能将茶枝售卖于我们。#34
他没有说赠，而是说卖。
#34两位想买茶枝无非是想尝试自行栽种。#34张松吾苦笑：#34若是这株茶树能移植，便也当不得玄瀛大陆第一灵茶了。别说移植，数万年前曾有圣尊强取茶树，却发现一旦离开玄雾宗地界，茶树立刻就会枯萎。即便用尽各种灵泉仙土，也无法存活。所以……#34
#34所以宗主之前说赠送茶枝，只是套话。#34韩煜平静地接过话头，#34因为这茶树根本不可能在其他地方种活。#34
老宗主面露愧色，拱手道：#34惭愧惭愧。二位还是等三年后新茶采摘时再来吧。届时老夫必定扫榻相迎。#34
韩煜听完张松吾的解释，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道：#34张宗主，哪怕明知不可为，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请您开个价吧。#34
张松吾捋着胡子，再次面露难色：#34这个……这个……#34他‘这个’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34好吧，既然老夫已经开了口，也不好食言。不过这茶叶有价，茶枝却无价啊。#34
#34那还有什么条件？#34韩煜张松吾拱手道：#34宗主请讲，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力。#34
张松吾想了想，眼睛一亮，说道：#34实不相瞒，最近几年玄雾宗遭了贼。那贼人隔三差五就来药园偷灵药，把我们的药园糟蹋得不成样子。#34
#34遭贼？#34江澈笑了：#34堂堂灵州顶尖宗门，居然还会遭贼？#34
张松吾老脸一红，叹气道：#34说来惭愧啊。那贼人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布下天罗地网，连根毛都没抓到。最气人的是……#34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34有一次那贼人偷完药，还在药园里留了张字条，写着#39多谢款待#39四个大字！#34
韩煜眼中精光一闪：#34宗主的意思是……#34
#34只要二位能帮玄雾宗解决这个祸害，#34张松吾拍板道，#34老夫做主，让你们亲自从茶树上选一枝带走！#34
#34一言为定！#34韩煜干脆利落地应下。
张松吾立即唤来弟子：#34来人，带两位小友去药园看看。#34
待韩煜和江澈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张松吾才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34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吧……#34
他还有件事没说：三个月前，他的师尊——玄雾宗太上长老，堂堂天人境的修士亲自出手抓贼。结果那老头回来后，居然神秘兮兮地告诉他：#34以后那贼来了就让他偷，别管了。等他走了再收拾药园就是。#34
张松吾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贼，能让自家师尊——一位天人境修士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自家师尊都解决不了，他想不到那两个归元境的小友该怎么去解决。
不过对方毕竟对自家宗门有恩，仙灵城如今又掌握灵州大半灵药贸易，就由得他们去折腾一次吧。
想起最近灵州局势，他堂堂玄雾宗宗主每日都是如履薄冰，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34哎，这宗主当得难啊……#34
……
另一边，带路的弟子领着韩煜和江澈穿过几道禁制，终于到了药园门前。
刚一踏入，两人就愣住了——
这哪还像个药园？
灵田被翻得乱七八糟，珍贵的灵药东倒西歪，有的被连根拔起丢在一旁，有的被啃得只剩半截。
几株百年灵芝上还留着清晰的牙印，旁边散落着啃了一半的灵果核。
最离谱的是，一块写着#34玄雾宗重地#34的石碑上，不知被谁用灵药汁液歪歪扭扭地涂了个鬼脸。
#34这……#34江澈嘴角抽了抽，#34你们这是遭了贼？#34
带路弟子脸一红：#34前辈说笑了……确实是贼人干的。#34
韩煜蹲下身，捡起一片被啃过的灵药叶子仔细查看：#34什么时候开始的？#34
#34回韩仙长，是两年前。#34弟子苦着脸道，#34一开始只是偶尔少几株灵药，后来就越来越过分。最气人的是……#34
他指着远处一块被翻得底朝天的灵田：#34上个月那贼人把整片紫灵参都刨了出来，结果只拿走了最老的一根，剩下的就随手扔在田埂上晒死了！#34
江澈灌了口酒，好奇道：#34你们就没抓到过？连影子都没见过？#34
弟子摇头：#34说来惭愧，全宗上下谁也没见过贼人长什么样。现在晚上都没人敢来药园了。#34
韩煜目光扫过药园四周：#34贼人一般什么时候来？#34
#34都是晚上。#34弟子答道，#34有时候三五天来一次，有时候半个月都不来，完全没个准数。#34
他说着指了指药园边上的一间小屋：#34那是之前看守药园的弟子住的，二位可以随意使用。#34
等带路弟子走后，江澈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晃着酒葫芦道：#34师兄，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事古怪得很啊。#34
韩煜轻轻点头：#34堂堂玄雾宗，就算没有天人境坐镇，抓个贼也不该这么难。#34他捡起地上一个被啃过的灵果，#34除非……#34
#34除非他们根本不想抓！或者不敢抓！#34江澈笑着接话，#34我看那老头就是存心想让咱们知难而退。#34
韩煜嘴角微扬：#34可惜啊……#34
#34可惜咱们偏要抓了这个贼！#34江澈冷笑道：#34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毛贼，能把一个宗门耍得团团转！#34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眼神里都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