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阴沉,逼仄。

    这样的空间让我心底迅速蔓延出慌乱,这一瞬间,我迅速回想起那天在电梯间的情形,也是这样阴暗又危险。

    是谁?

    难道是那个一直藏在暗处捉弄我暗算我的神秘人?他居然跟着我们一起到了这里,还专门在我所居的房间对面开了一间房袭击我。

    他现在把我拉进这个房间,到底要做什么?

    恐惧像是藤蔓,沿着我的脊背攀爬缠绕,我下意识踢腿,同时曲起手肘朝身后狠狠撞去。

    却,撞了一个空。

    身体被人翻了过来,抵在坚硬的门板上,手腕被并在一起攥进了一只大掌按在头顶,我准备大声呼救的嘴巴也被柔软的唇瓣堵住。

    在这一团极致的惊恐和无助中,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雪松香。

    这个吻依旧是熟悉的感觉,霸道的粗鲁的,带着满满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我认出来了,是纪云州。

    他偷袭了我,还这样强制地侵犯我。

    一瞬间,所有的慌乱和恐惧都变成了委屈和愤怒,我狠狠咬上他的舌尖。

    “唔!”一声闷哼。

    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纪云州急促的鼻息扑在我脸上,黑暗中他幽亮的眸子闪动着兴奋,我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还真是长了尖牙的猫,咬人越发顺口了。”

    “我不是猫!”更不是你的猫!

    我奋力挣扎,扭动着身体,避开他的唇,急切又严厉地抗拒:“纪云州,你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去跟梁浩渺搂搂抱抱?”纪云州的声音里染上一丝狠厉。

    不是一贯的冰冷和讥讽,而是热腾腾的燥意。

    他在生气。

    我后背紧紧抵在门板上,手臂被高高架在头顶,面对着纪云州的质问,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悲哀和逆反心。

    纪云州对我全无尊重。

    他设计了这场袭击,并且恶意侵犯我。

    难怪梁浩渺刚陪我走到酒店大厅里就接到了梁夫人的电话,梁夫人在电话里还显得那么焦灼和急促,要让梁浩渺立刻回家去。

    这种类似的事情之前就发生过,是纪云州的手笔。

    是他让梁夫人给梁浩渺打电话,把梁浩渺从我身边支走。

    在我独身一人上楼来到房间门口,他又突然冲出来把我扯进了对面的房间。

    压制我,强吻我。

    他为的是让我和梁浩渺不能在一起,把我们拆开。

    想尽办法为他的掌心宠扫除一切隐患。

    却全然不在意我的感受。

    可我沈弦月凭什么就要任他摆布?凭什么要被他用这样屈辱的姿态压制着,承受着他霸道又粗鲁的吻?

    他又凭什么阴阳怪气讥讽我和梁浩渺的关系?

    “那又如何?”不顾疼痛,我奋力从他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推在他的胸口,抵开我与他的距离,“纪医生只管哄好的自己的掌心宠就好,管不着我和谁搂搂抱抱。”

    “沈弦月!”纪云州呼吸越发燥热,他身上裹着的浴袍领口松散,露出一段锁骨和结实的胸口,脖颈有一处凹陷正在激烈地起伏着,“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纪太太,就要做好纪太太的本份!”

    真是好笑。

    纪云州居然还拿纪太太的本份来压制我。

    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忘了我们如今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纪医生,我得友好提示你一下,你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冷笑一声,盯着黑暗中他锐亮的眸,一字一句,“我不是纪太太了,不需要维持纪太太的本份。”

    许是我的声音太冷,许是纪云州没见过我如此尖锐刚烈的一面,这一瞬间,燥热的空气突然凝住,气温迅速下降,冷意在我与他之间蔓延。

    纪云州的身体也僵住,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在用力,也在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纪医生听力没问题,应该不需要我再次复述。”我的声音更冷了,再次用力甩掉了他的手,“另外,纪医生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小情人难过,还是在公众面前跟我保持点距离,就像此刻,如果小姑娘突然刷门卡进来,看到纪医生与我这幅情形,会作何感想?”

    庄蔷之前拿了最后一间房的房卡给纪云州和郑欣然送上去了。

    那间房卡应该就是这间的。

    这间应该就是纪云州和郑欣然这次同住的房间。

    纪云州此刻把我堵在这里,还强吻我,这样的情形若是让郑欣然看到,还不伤透了小姑娘的心?

    纪云州那么爱她,怎么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不到。

    纪云州的身体似乎都僵了,以至于我轻而易举就推开了他。

    我打开房门准备离开时,却又被纪云州抓住了手腕,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你不能跟梁浩渺在一起!”

    真够无理的。

    到这个时候,纪云州还在逼迫我,要求我。

    要我为他的掌心宠让路。

    “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纪医生管不着,你的不平等条约我不会签署!如果纪医生坚持要强迫我,那我不介意现在就去找到小姑娘,明确告诉她,纪医生养了三年的猫,是我。”今天我真的有点肆意,这些话从我口中冲出来时,我有种难言的畅快。

    往日忍耐是因为我爱他,心中还是有所期待。

    可经历过种种,我心底的那些期待已经被消磨殆尽。

    横竖婆婆马上就要到了,我也很快就能见到她带来的离婚协议书,马上就可以签字,并且结束和纪云州的婚姻。

    我觉得我不需要再忍了。

    反骨也罢,尖牙也罢,既然纪云州觉得我有,那就全部亮给他看。

    他也该明白,我沈弦月不是任人摆布的软骨头。

    “你在威胁我?”纪云州似乎被我的举动惊到了,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没错,我是。”我仰起脸,与他目光对视,不避不让。

    我确实在威胁他,如果他继续强逼我,那我现在就去找郑欣然揭开我与他的关系。

    我想,以纪云州对小姑娘的疼爱和重视,他一定舍不得她难过,他也不会让她现在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这一招果然奏效。

    纪云州松开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