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松手。
苏暖转了转手腕，其实季慕礼没用多大力气，比起檀辞的粗暴，他要温柔很多，但她的不适感不减反增。
“你再动手，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苏暖冷色警告。
他收回手，抿着唇，“是我一时情急了，但我说的话句句真心，真的，我和檀辞不一样，我不会骗你。”
苏暖无力地闭上眼。
她要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好吗。
“我们聊聊正事吧。”她心累得不行，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江水寒收购一事已成定局，她不想再纠结。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苏暖拿出准备好的协议，以及当初和他签下合作的合同，“我要提前结束和季氏集团的合作，法务已经根据当初的合同拟好解决协议，你看看。”
她把协议书推到他面前，“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下名，赔偿款会在这个月内打到季氏集团的账户上。”
季慕礼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但他唇角还挂着浅淡的弧度，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要和我解约？”他抬眸，眸光落在苏暖身上，没有掩藏其中受伤的情绪。
“是。”苏暖坚定。
季慕礼笑了一声，很轻。
这笑声实在不符合情境，苏暖头皮莫名有些发麻。
在她心里，季慕礼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即便当初她知道他算计过她，可后来几番接触，苏暖早就给他贴上‘好人阵营’的标签。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现在提出来。”
她硬着头皮和季慕礼商量，“江水寒是竞品，既然你手握江水寒，我不可能再和你合作，希望你能理解。”
“我就是太理解你了。”
季慕礼说：“暖暖，你不用找借口，我清楚无上剑域的财报数据，绝对出不起这天价违约金。你实话实说，是檀辞，对么？”
苏暖敛眉，“我在和你说解约的事。”
“我不可能解约。”季慕礼冷脸，“你死了这条心。”
苏暖着急，“为什么？”
季慕礼没有理会她，起身准备离开。
苏暖拦住他，既然问不清楚他背刺的原因，那这约就必须解掉，她把纸笔塞进他手里，“签了，我让你走。”
“你这小身板拦不住我的。”
“可以试试。”
她大有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气势在，杏眸里的坚定让季慕礼有点却步，他的本意从来就不是要伤害苏暖。
季慕礼撩唇，自嘲地笑了下，“你就这么信赖檀辞，哪怕曾经他那样伤害你？”
“你不用说他，你和他的行为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苏暖也不需要维护可怜的面子功夫，“当初你接近我目的不纯，你真觉得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季总，我们从来都是纯粹的合作关系，有利益，那就链接在一起，皆大欢喜，利益发生冲突，我不捆绑季氏，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只想和我分开，你说好不好？”
苏暖一阵恶寒。
她从没感受到季慕礼真心实意的喜欢。
逢场作戏罢了，彼此心知肚明，她不挑破让他难堪，他还非要拿出来说事。
“我求你别喜欢我行不行。”苏暖真想跪下来求他。
季慕礼闻言愣了几秒，错愕闪过，又笑出声，带着浓浓的讥讽，“你以为檀辞是什么好人吗？”
他抱臂哼笑，“这份协议我不会签，暖暖，你等着看吧，檀氏撑不过这个月，檀辞就快自顾不暇了，他当不了你的靠山。”
苏暖变脸，“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知道前两天网上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
一想到檀辞此刻面临的困境，季慕礼就忍不住笑，发自内心的笑。
苏暖被他笑得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拿出手机，在各大网站搜索关键词，什么都没查到，全是一些正常的信息报道。
苏暖的心总算定了定。
肯定是季慕礼在故意吓唬她。
“我没空陪你说笑。”她一开口，满满的不爽，“协议你爱签不签，总之合作关系到此结束，我话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这次见面比她预料的更加令人不高兴。
“你就不想知道檀氏集团最近遇到什么事吗？”
一句话成功让苏暖止步。
檀氏集团如何其实和她没有关系，但苏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没回头，耳朵却早就竖起来，等着季慕礼后面的话。
“过来，好好陪我吃完这顿饭，我就告诉你。”
苏暖：“……”
她满脸黑线，懒得摆出多余的表情，“抱歉，你们之间的仇怨，我不是非听不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想听。”
季慕礼笑了一声。
他就喜欢苏暖这幅心口不一的样子。
“好，那就麻烦你转告檀辞，新仇旧恨，我一起跟他算。檀氏闹出人命，这事轻易没法翻篇，你让他别挣扎了。”
人命？
苏暖扭头看他，“你买通稿黑檀氏？”
“我可没黑他，是他自己把谢望州打成重伤，救护车上门，从他办公室里把谢望州抬出来的。”
季慕礼无辜脸，“这么丧心病狂的行为，我帮忙曝光，有错吗？”
檀辞把谢望州打成重伤？
苏暖从来没听说过！
太荒诞了。
或许是她的震惊表现得太明显，季慕礼语气温和许多，但仍字字珠玑：“檀家不止背了一条人命，用不了几天，檀家造的孽会铺天盖地曝光出来。
暖暖，你要是不想受牵连，就跟我走吧。
我只想你现在跟檀辞回了檀家住，他保护不了你，只会拖你下水，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扶持你和无上剑域到更高的位置。”
他慢慢靠近她。
唇角噙着笑弧，眼神柔情似水，面目和善，其实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苏暖抵触他的接近。
他走一步，她便退两步。
包厢的门没有锁，她想逃，随时有机会，可季慕礼适才的话完全挑起她的好奇心，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背后还有檀家。
别的她不想管，可安安如今姓檀啊。
“你说檀家背了不止一条人命，是什么意思？”苏暖咬牙问他。
“字面意思。”
“你既然告诉我，不就是我想逼我跟檀辞彻底断绝来往吗？”苏暖朝他迈去一步，咬牙盘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季慕礼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大部分时候，他比檀辞更难读懂。
比如现在。
苏暖分辨不清他眼里的情绪，阴暗不明，又晦涩难懂。
“告诉你也没什么。”他笑了笑，这话似乎是在跟他自己说，又好像在对苏暖说，“我的父母，是檀家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