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份感动大约维持三秒，苏暖就恢复理智。
她训斥檀辞，“我看你是刚跟他闹完不愉快，昏了头了，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你不怕，我都怕泄露出去，被你们董事会追究。”
画风突变。
檀辞语塞，他明明就是一片好心，她是感受不到吗？
“收购合同我刚才看过，没有问题。”
苏暖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就是价格还是有点高，如果你能和陈江谈判，把价格再压一压就更好了。”
说罢，她立马补充：“当然，牺牲你利益的谈判我不要。”
他轻笑，“你是在心疼我？”
苏暖木着脸，“谁心疼你？不想欠你人情罢了。”
檀辞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敛了敛表情，喊来佣人，说了几道菜名，让佣人去超市购买食材，全部都是些苏暖爱吃的东西。
苏暖听着，心情难以言说，有些复杂。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引起陈江的怀疑，江水寒的收购工作委托给了第三方投资公司，经过几轮谈判，加上江知行背后煽风点火，终于推进到最后一步。
陈江约了投资公司在今天下午三点见面，签合同。
苏暖和檀辞都去了。
两人没有现身，在附近的咖啡厅等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暖等得逐渐坐立不安，檀辞拍了拍她的手，宽慰她：“陈江谨慎多疑，肯定要反复确定合同细节，别着急。”
“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说？”
“陈江不惜代价把江知行挖过去，野心一直很大，想干掉无上剑域，再不济也想要占游戏界的半壁江山，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卖掉？”
从出门开始，苏暖就惴惴不安。
现在快六点了，第三方公司去见陈江见了快三个小时。
签一份合同需要这么长时间？
檀辞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就震动起来，低头一看，是杜哲的电话。
他按下接通键。
杜哲焦急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檀总，我们楼盘项目的招标底价泄露了，网上还曝出谢望州受伤，从您办公室被抬出去的视频。”
他瞥了一眼苏暖，默默按着音量键，把声音调小。
苏暖在想着收购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檀辞的小动作，直到他起身跟她说话：“我去接个电话。”
“是收购的事吗？”她问。
檀辞摇头。
苏暖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手托着下巴，继续等第三方公司的代表回来。
檀辞拿着手机来到咖啡厅后门。
“标书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冷了几度。
杜哲说：“初步怀疑是从秘书部泄露出去的，已经让技术部去调监控了，在进行内查，今天之内应该会有结果。”
“秘书部是直属你管的。”
檀辞沉声，“今天之内必须把人揪出来，移交相关部门处理，看看到底是谁买通我的人，敢泄露竞标底价。”
“明白。”
“召开高层紧急会议，我现在回去。”
回到咖啡厅时，苏暖抬头看他一眼，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随口一问：“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公司一点小事。”他说，“我要回去一趟。”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等。”
他不说，苏暖也不打算问，没意思。
檀辞嗯了一声，把车钥匙给她，“一会你自己开车回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别去见季慕礼，知道吗？”
好啰嗦。
苏暖接过车钥匙，含糊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檀辞抿唇看了她几秒，转身离开。
他是打车回的集团。
正好碰上下班晚高峰，在路上堵了快半个小时，到集团时，会议室已经坐满人，都在等着他到位开会。
“檀总。”众人打招呼。
他微微颔首，长腿直朝主位迈去，一句废话不说，开门见山：“标书泄露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这个楼盘不算特别中心，位置一般，既然标书泄露，我觉得没必要再投标，干脆退出招标会，你们觉得呢？”
涉及楼盘，檀辞没法一个人做决定。
必须开会走个流程。
共事多年，其实大家都了解檀辞的行事作风，他决定的事情，基本就没有回旋余地，况且如今看来，退出招标会虽然算不上最好的方法，但绝对是最快起效的办法。
毕竟网上还有其他风波。
如果不尽快把事情解决，那么回馈他们的将是下周开盘暴跌的股价。
只能尽快止损。
“我没意见。”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其他人纷纷跟着出声。
檀辞眸光从众人脸上掠过，嗓音冷淡果断，“杜哲，通知标会那边，檀氏集团退出，其余的工作各部门配合好。散会。”
他刚要起身。
“檀总，还有一件事。”公关部总监出声制止，“我们监控舆论动向，网友现在很关注谢望州在檀氏总裁办受伤一事。”
他冷眼扫过去，“怎么，还要我教你们公关部怎么处理吗？”
公关部总监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杜哲及时出声解围：“先发声明澄清，当天事发经过都有监控，如果公关部需要监控视频，来找我调。”
高层会议总算结束。
但事情还没完，檀辞刚走出会议室两步，就接到檀健之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调查的结果？”
杜哲跟在他身边汇报：“已经把人抓出来了，是秘书部的老员工，从她电脑上查到把标书发给一个境外邮箱。”
又是境外。
檀辞敛眉，心中大约有了答案，问：“追踪到具体地址了吗？”
“没有，接收到邮件后就注销了。”
他冷笑一声。
“季慕礼最近在做什么？”
杜哲说：“没什么异常，季氏集团最近刚吞并谢氏产业，内部又乱又忙，听说他打算将谢家国外的产业全部转移到国内。”
檀辞轻呵，“为了对付我，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家涉黑，即便有些产业明面上已经洗白，但牵涉甚广，总有些掐不灭的线索。
国内不比国外，对涉黑查得很严，何况季氏集团还是上市公司，太阳光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季慕礼要面临更多风险。
但产业分散，季慕礼就无法将檀氏集团踩在脚下。
“要举报吗？”
“不用。”檀辞满不在乎，“就让他把产业转移到澜城，我倒要看看，他季慕礼到底有几分本事，能不能靠着谢家掰倒我。”
闻言，杜哲默默在心里给季慕礼点蜡，他算是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