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妖妖用最大的善意，来面对下面的那群小豆丁。
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也才六岁而已。
她不带着任何迁怒的情绪，去教授这群孩子。
这以后说不定就有几个良心未泯，成为保家卫国的一份子。
有些孩子被带到汪家不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得选择。
汪家不当人，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压榨。
可怜见的，每次她来给这群孩子上文化课，都会缺席几个小家伙，然后第二天就会有新的孩子补上那几个空缺。
这些孩子身上训练后，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就没彻底好过。
她不知道这些缺席的孩子被带去了哪，可……也大概能猜到那些不见孩子结局。
因为医药馆里，根本没有躺着一个孩子。
她不知道这是汪家历任首领一直以来的规定，还是只是汪北朔的意思。
汪家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都是这些普通的孩子，用命换回来的。
命大的训练出来为汪家卖命，命轻的汪家也不会多在意。
沫妖妖看着眼前的几十个孩子，遥想在几十年后，他们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
她放下手里的书，神色温柔
“今天上午的课就上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沫教官，现在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
“现在下课，被其他教官知道了，您会挨骂。”
“没关系的沫教官，我们可以继续。”
“是啊，这点伤不算什么，沫教官你继续吧。”
底下的孩子一言我一嘴的，七嘴八舌的规劝着前方的少女。
沫姐姐是所有教官里最温柔的，最温暖的存在。
会给他们投喂好吃的，会关切的询问他们身上的伤，痛不痛。
会细心的包扎他们的伤口，然后温和的摸着他们的头，夸奖他们。
如果可以，他们想以后一直是沫姐姐教他们。
是所有的苦，才换来这么一点甜。
天知道，他们每天最期盼的就是沫姐姐的课。
那是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
“好了，一群小豆丁，操心的还不少，说了很多次了，他们不敢，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这群孩子到底从哪里看出她是会乖乖被骂的人。
孩子们齐刷刷摇头，比背诵一些知识点，还整齐。
沫妖妖双手往前一摊，很是无奈。
下面的孩子完全不信，其他教官那么凶，怎么可能在沫姐姐不遵守规则的情况下，还给沫姐姐好脸色看。
骂一顿都是轻的，就怕他们的沫姐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打了。
所以他们宁愿沫姐姐给他们好好上课，也不想沫妖妖因为他们被罚。
“好了好了，就当我讲累了。”
沫妖妖从桌面上拿起药酒和一些纱布，冲底下的孩子招了招手。
“小豆丁们都过来，一个个排好队，慢慢来。”
底下的孩子们，相互看了几眼，都没有率先上去。
最后还是沫妖妖佯装生气了，这群孩子才乖乖听话，一个个排好队，走到少女面前。
看着这一个个战损版的孩子们，沫妖妖就在想
一个成年人都可能遭受不住的训练，他们都是凭借着什么坚持下来的。
脑回路又一转，这要是来的是一群脆皮大学生来了汪家上黑课，那死亡率一定得有99.9999999……9999%的。
包死的啊。
一想到这，沫妖妖刚刚还有些忧郁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这群小豆丁可真厉害。
在有限的时间，尽力让他们感受世间的善意吧。
等沫妖妖把这群孩子身上的伤一个个处理好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安抚了孩子们几句，她就准备离开。
正好与门外的来跟她交接课的人相遇。
汪念对于沫妖妖的善待那群小孩的举动，很不理解，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还没有长大的孩子，随时会在训练中死去。
这样她付出的所有汗水和努力不是都白费了。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你一向都这么有善心吗？”
汪念目光越过她，看向室内那群活跃的孩子们，接着说道
“你说你这些举动有什么意义，又有谁会在意这群孩子的死活？”
“真要想拉拢汪家什么人或者弄一批追随你的人，你应该去教那些十几岁的少年，而不是在这群废物身上，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
沫妖妖侧过头，将余光投向身后的那群孩子，随后收回视线，抬眼看向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青年。
“这世间总有很多事情是不讲道理的，比如一个人的生死，又比如你明晃晃的恶意。”
汪念视线移动，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如果这群孩子是你口中的废物，那么听不懂人话的你又是什么？”
“阿猫阿狗？又或者是个畜生？”
青年目光一沉，眼里掠起风暴。
又是这样，当初那个孩子是这样，这群孩子也是这样。
一群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小废物，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费心的。
汪念笑得很冷“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这种品性低劣的畜生，一定会让你记忆犹新的。”
既然谁都能得到你的善意，怎么我就不行。
我品性低劣，我能低劣的过你视作未婚夫的首领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样的人在汪家很常见，比我还低劣的人大有人在。
汪念恶劣的在心里想着，并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沫妖妖莫名其妙的白了他一眼，自己骂自己还能笑出声来，果然是变态。
她要离远点。
刚准备抬脚走，就被一只青筋暴起大手抓住了她身侧的手腕。
充血的修长指尖扣在少女雪白光滑的手腕上，格外显眼。
好似一块上好的白玉沾染上了不干净的淤泥。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我一定会还给你。”
他的大手越加用力，硬生生在她手腕上留下显眼的指印。
啪——
少女抬手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耳光。
“松开！”
话落，接踵而来的是少女又一记巴掌。
“放开沫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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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妖妖汪家果然擅长养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