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拂晓阴沉的话语，透过夜幕传到院里，每个张家人耳边。
他们手中的火把，火光在跳跃，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连自身也笼括其中。
这样的火光映射下，张家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格外清晰。
有时候，无语不是一种表情，是一种态度。
张家众人“……”
需要他们时，马不停蹄赶回来，一刻不歇让他们做事。
不需要时，就让他们滚。
护麟还真是能变脸。
不过话说，护麟原来喜欢的是这样娇娇软软的姑娘。
不过，这姑娘确定是张家人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没听到族长都叫她小姨吗？
族长小姨不是张家人，还能是什么人。
不少张家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用脸交流了不少话。
没人想去求证什么，至少现在没有。
他们护麟可不像族长一样心善，被人挑衅了还能无动于衷。
当着他面，质疑他的决定，是嫌命长了。
他们只是长寿，不是不死。
用脸无障碍交流，在此刻好像成了张家人必备的技能。
“这么大阵仗，等我？”
突如其来跳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正要陆陆续续离开张家众人。
一道身影，从对面房顶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他起身弹了弹裤腿的灰“想来应该不是。”
张暮已自问自答，随后转身朝院子中间的颔首行礼。
“小族长，护麟”
“任务圆满结束，我回来的应该很及时吧。”
沫妖妖看到张暮已出现的那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往下拉扯着，前一秒的甜腻嗓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愠怒
“张拂晓！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派他跟踪我！”
张拂晓顺着她抓住衣领的力道，往下俯身，侧头冷漠的视线瞟过张暮已。
对他沉沉的吐出一个字
“滚！”
张暮已“……”
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这下搞砸了。
为了避免被算账，他迅速跟着在场的张家人，一起溜了。
张逸安随着大流，背影落寞的离开。此刻他的留下，只会让她为难。
张启灵踌躇了片刻，也跟着他们往外走，走两步回个头，走两步回个头。
好像是希望有人叫住自己，他肯定不是指望他小叔，指望小叔把他留下，江水得倒灌。
没人挽留张启灵，他自己挽留自己。
前脚刚迈出院子，后脚直接从后墙，静悄悄的翻了过去，坐在墙角的树上了。
借着树叶遮挡住他的身形。
院中，沫妖妖等人都走了，就准备好好跟张拂晓算算账了。
她用力拽了拽了他的衣领，眉眼含着几分愠色
“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
“不要撒谎，你知道我最讨厌欺骗。”
近在眼前的少女，她脸上的愤怒让他很不舒服，明明现在应该属于温情。
深邃复杂的眸子对上她凝视自己的视线。
“阿沫，你明白的。”
沫妖妖“我不明白，我需要你告诉我。”
“张拂晓，你不要给我当个哑巴。如果你不想说，你这辈子都别说了。以后离我远远的，永远别靠近我。”
一想到那种可能，张拂晓心就像被挤压成了一团，暴戾毁灭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生生压下去，视线幽深地盯着她
“我担心你，很担心，我不能接受你有任何意外。”
“我会死，如果没有你，死亡才是我的下场。”
“我明白，我的阿沫很强。”
“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不能接受你有一天不要我。”
“如果有那么一天，不能纠缠不休，那就至死方休。”
“就算是死，你也别想摆脱我。”
“阿沫，我在乎的只有你。”你到来，让我原本灰暗的世界，染上五彩缤纷的颜色。
平静到几乎没有起伏的话语，披露了他的心，让那份阴暗疯狂的爱意，赤裸裸的暴露在少女面前下。
等待接受她的凌迟。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有多疯，明明最开始就想过让他的阿沫，喜欢上真正的自己。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她时，他学会隐藏真实的自己，只将自己好的一面，放在她面前。
是了……在相逢的那一刻，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他再也无法接受，那样的等待。
所以，他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只要是关于她，他都要抓在手里。
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抚摸她的侧脸，最后两根指尖没入她的长发。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怕吗？”
沫妖妖低下头，眼帘轻垂，指节颤动地缓缓松开攥着的衣服。
眼睫轻颤，红唇微张“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别怕，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我，我会把他藏好，不会让这样的我再出现在你面前。”
张拂晓炙热而扭曲的执着，那份畸形的爱意完完全全摆在少女面前，任由她作为。
他爱变成任何样子的沫妖妖，却怕他的爱人，无法接受不堪的他。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
张拂晓拇指指腹上触及到的湿润，少女哽咽的声音，上下颤抖的肩膀，无一不在说明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开始抽痛，他有些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傻子。”
沫妖妖倏然仰起脸，一滴泪顺着泛红的眼尾，往下掉。
“大傻子！”
喊完这句话，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扑簌簌往下掉。
“别哭，大傻子最爱他的小白兔。”
张拂晓捧起少女的脸，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的脸颊上，一点点燃起她皮肤下的温度。
柔软的薄唇，小心翼翼地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
沫妖妖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从前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
“不论是怎样的你，在我眼中，你只是你。”
“你一直在变，我也一样。”
活在这世间，没有人能不染尘埃。
而她的拂晓一直都是那个心中只挂着她的张拂晓。
什么都答应她，什么都愿意听她的，什么都想给她，不舍的她受一点伤……
是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大傻子。
沫妖妖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为了她，愿意一点点改变自己，为了她，一别十几载。
为了她，愿意反了家族，为了她，张拂晓身心都搭进去了。
想来就算是死在她手里，张拂晓都愿意。
清冷的月光洒在院中的两人身上，
夜色如墨，千丝万缕的星星如同遗落的珍珠，挂在天幕之上。
清冷的月光无声无息的洒下，夜幕混着月光，缥缈梦幻。
院中，两道身影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仿佛与这月色融为一体，成为了这幅画面中最动人的风景。
不远处还有个坐在树上的身影，一只手遮住眼睛，然后透过指缝偷看。
掩耳盗铃说的就是他。
然后在看到院中的两人负距离后，猛地合拢指缝，然后没一会儿，又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不是他要看的，是眼睛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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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拂晓我不是个好人，我知道。
沫妖妖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是个顶顶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