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恭敬点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谢先生关心。”

    公孙先生收回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不必刻意瞒着,老夫略通岐黄之术。”

    白明微神色未变,江辞的平静的表情却失去控制:“先生还真是业精六艺,才备九能。”

    公孙先生轻笑一声:“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花十年的时间掌握一门手艺,并非什么难事。”

    江辞嘀咕:“这又不是恒心毅力的问题,而是老天眷顾。”

    公孙先生闻言,很是坦荡地承认:“正是如此,老夫自认为是那天选之人。”

    “而老夫之所以答应你们,也不全然是因为你们这几日在莲城的所作所为。”

    白明微迎上那一道处于尘世之中,却又仿佛来自尘世之外的目光:“还请先生赐教。”

    公孙先生淡淡地看着白明微,素色衣衫融于夜色,仿佛雪山之巅一抹微寒月光,能一直流淌到人眸子里头:“老夫还想见见你那与众不同的侄子。”

    白明微的神色,总算现出些许诧异。

    公孙先生却没有过多解释,仿佛他并不喜欢什么事都说清楚,又或者他觉得这事通俗易懂,不用说明也能叫人明了。

    对于白明微来说,无论/公孙先生为了什么应下她的请求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攻城战车有望,而传义也即将会有一位正经的夫子。

    最后,她深深拜下:“多谢先生应下明微的请求,还请先生稍加准备,明日入夜后我们将会动身返回姚城。”

    公孙先生饶有兴味,却也疑惑:“为何要等到明日?”

    白明微的唇,缓缓扬了起来:“因为明日是北燕的一个重要节日,那时的城防会弱许多。”

    翌日。

    俞皎带着练兵方案早早就来到军中,而崔志晖果然也没有耍赖皮,率领五千名部下来到校练场。

    但很明显,他的态度没有因为是手下败将而有所改善,反而变本加厉。

    他吩咐手下听从卫骁的命令参与训练后便离开了,倒像是无法接受昨日的结果,输不起一样。

    俞皎与卫骁没空搭理他,按照商量好的章程,对他的手下展开全新的训练。

    正如他们所料,崔志晖的手下习惯了正规军稳中求进的训练方式,对这有着巨大突破的革新方式接受度极差。

    两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却连最基本的肃立队形都未排好。

    而此时,崔志晖却找上了白璟。

    “什么?为何现在才说?”

    白璟惊起,握紧手中的一柄匕首,浑身剧烈颤/抖,脸上瞬时泛起红/晕。

    显然,他相当激动。

    这股激动的情绪,使得他呼吸急促,浑身的血液仿佛凝结,暴吼一声后短暂失去言语的能力。

    霎时间,梦境中小七一遍又一遍绝望的呼喊盘亘在脑海。

    一声声“我不想死”、一句句“皎皎在家里等我”……

    他仿佛坠入无尽深渊,被那比夜色还要黑的泥淖缠住身体。

    灵魂和心,都无从解脱。

    面对白璟带着愤怒的质问,崔志晖摆出一副震惊且无辜的神情:“你这什么反应?莫非七公子并未……”

    就在刚刚,他拿着一柄匕首告诉白璟,在从凉城取道姚城的路上,他遇到一名疯疯癫癫的少年。

    少年自称是白家七郎,希望能与他们同行,一同赶往姚城。

    因为少年瘸了一条腿,凭自己的能力无法在冰天雪地中走到几十里外的姚城。

    然而一直在外领兵的他,未曾见过白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