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她亏欠徐家,徐立的所作所为,她全盘接受,所以若是徐立坚持与她为敌,她也只能应对,且没办法不留余地。
可如今,这样原本难以化解的矛盾,已经不足为虑了。
第二日,朝议结束,徐立便去单独见凤重华了。
自凤重华掌权,这十几年的时间,二人都是对立关系,也不是没有单独见面谈话的时候,但都表面礼数不缺,实则暗流汹涌互相算计。
今日,却是不同了。
徐立进来,不曾同以前一样行礼,只静静看着上位坐着的凤重华。
凤重华也看着她,审视着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的故人。
左右已经退下。
无言了许久。
凤重华才垂下眼眸,淡淡道:“坐下吧,既要谈话,总不能一直站着。”
徐立也不气,上前坐在了侧面首位,旁边,已经备下了茶水。
而凤重华这时也起身下来,坐在了他对面。
徐立微垂眼眸,凤重华静静看着他,眸间诸般情绪涌动。
片刻,凤重华轻声道:“一直都想当面跟你致谢,多谢你,当年救下了婠儿,让她免于不幸,安然长大。”
徐立淡声道:“少主是王爷唯一的血脉,我既为徐氏家奴,救她护她理所当然,用不着你的一个谢字。”
凤重华道:“你觉得是你的本分,但我作为她的生身母亲,总归是要感念你的,终究是你,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徐立没说话了。
即便已经开诚布公,但徐立对她的厌憎和恨意,是不可能削减的,以前隐藏身份,还要压于心底,如今却是毫不掩饰。
凤重华静默须臾,才哑声道:“徐立,我没有背叛他,也没有背叛徐家。”
徐立猛地抬眸,锐利冰冷的目光直视凤重华,咬牙问:“这重要么?”
凤重华一滞,一时哑然。
徐立恨声道:“是你的蓄意接近,你的骗局,哄得王爷娶了你,给徐家和王爷带去了宇文拓的报复,也是你的存在,让宇文拓可利用凤家的名义让人接近你,从你这里入手,探查了王爷身边的情况,加以渗透,盗走了军事布防图。”
“就如同王爷不曾叛国,却因为娶了你,因为你的原因被盗走军事布防图,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所以不叛国也叛国,你没有背叛,可你的欺骗,你带来的可乘之机,不也是一种背叛?”
凤重华张了张嘴,却被质问得哑口无声,眼眶泛了红。
徐立面具之后的眼眸已经充血通红,又咬牙颤声道:“那个时候,若非因为你的突然失踪,王爷以为你是被北周抓走要用来威胁他,王爷也不会急着去找你,因此错失军机,让北周打个措手不及,你以为你无心,就可以辩解你身上的罪恶?”
凤重华闭了闭眼,无可辩驳。
她也一直知道,自己虽无心,却罪该万死。
徐立别开眼,冷冷道:“当年的对错,如今跟你争论毫无意义,不说这些了,还是谈今日该谈的事情吧。”
凤重华也知道,争论这个毫无意义,她也不是真的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婠儿已经把你们所谈之事如实告知我,她说你今日有条件要与我说,你说吧,你想要如何?”
徐立道:“日后若凤氏能成,我希望凤氏能与大雍签署止戈盟书,不说世代,起码五十年内,不可兴兵南下侵犯大雍。”
凤重华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
她本来也不喜欢战争,甚至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