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他是在装睡,就知道自己刚才偷偷盯着他看的事儿被他知道了。

    所以他问了,她也大大方方的回答了:“看你好看啊。”

    猝不及防,谢知行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微微别开目光。

    她夸他好看啊。

    姜婠侧趴着,手顶着下巴大大方方的看着他,继续笑眯眯道:“谢知行,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谢知行内心:“p≧w≦q~~~”

    他微咳了一声,不自然的低声道:“也……没那么夸张。”

    姜婠急了,抬头严肃道:“有的,我从来不夸大其词,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谢知行心里又一阵飘忽。

    嘿嘿~

    有点开心想笑,但要忍住,矜持一些。

    姜婠道:“我以前见过清风楼最好看的小倌抚月公子,觉得他是长得最好看的男子,雌雄莫辨的可美了,可现在一比,觉得你比他好看多了。”

    谢知行不想笑了。

    他眯起眼,“你见过清风楼的小倌?什么时候,怎么见的?你还去过清风楼?”

    “见过啊,就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和韵然……”

    姜婠赶紧收声,瞅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和眯起的眼眸,暗道‘大事不妙’,眨了眨眼,赶紧改口。

    “我是和韵然在街上,偶然见到的抚月公子,我一个姑娘家,清清白白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去过清风楼那种地方,我很正经的。”

    说着,她自己都心虚。

    谢知行坐了起来,微歪着头,饶有意味的看着她,脸上好似写着‘不信’俩字,一副‘我就看你瞎扯淡’的神色。

    他那双眼睛啊,好似能把人看穿,看得人心里发毛。

    姜婠低着头,捂脸。

    “我就是偶然去过一次……进去瞄过一眼,没做别的什么……”

    她也不是特意去的啊!

    清风楼位于京城勾栏瓦舍聚集的极乐坊地界,她是女扮男装跟着杜韵然去‘捉奸’谢琨,误入的。

    咳,也可能不那么误入。

    主要是好奇,就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和杜韵然在极乐坊地界溜达了半圈,满足了一下好奇心。

    正好到清风楼的时候,看到楼里最漂亮的抚月公子在舞剑,看了一场,并……匿名豪掷百两傲然而去,深藏功与名。

    谢知行不语,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得姜婠越发心虚,有种红杏出墙被捉奸……

    等等!

    姜婠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立刻就涨足了底气。

    “诶不对啊,那会儿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去了怎么了?我就是特意进的清风楼看小倌又怎么的?你还想跟我计较啊?”

    她也是横起来了,下巴一扬就是啐,“我告诉你谢知行,那会儿我还轮不着你管呢,你不要无理取闹啊。”

    谢知行:“……”

    他不说话了,默默躺下,拉上被子,侧头看向外面。

    姜婠:“?”

    这是……生气了?

    她伸头去一瞧,他还给闭上眼了,嘴巴还抿着,眉头皱的能夹死半只蚊子。

    姜婠睁大了眼,“不是, 谢知行你这是生气了?”

    谢知行不吱声。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她是哪个意思来着?突然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也占理,她那会儿去清风楼看小倌,却是也没对不起他啊,轮不到他管……

    可是可是……

    姜婠戳了戳他的背,凑近一看,还是一动不动。

    真生气了啊……

    姜婠只好小声说:“你别生气啊,我又不是去玩的,就是听说谢琨和几个公子哥儿去了极乐坊,韵然以为他在鬼混,要去捉奸,我去给她助阵的,路过清风楼,进去瞅了一样,仅此而已。”

    他依旧没动静。

    还是哄不好?

    不是,一个大男人,那么难哄?

    闺女都没他矫情,她也没有!

    姜婠一阵苦思,忽然有了主意!

    她凑过去,爬在他身上,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可响了。

    谢知行猛地睁眼。

    他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扭头过来。

    她却已经撩完就跑,迅速躺下,拉好被子睡觉。

    可惜因为脑袋左侧是伤口处,没办法侧头往里去,会压着伤口,只能平躺闭眼。

    抿了抿嘴,不忘叽咕一句:“这下你可以不用生气了吧?睡觉睡觉~”

    谢知行:“……”

    其实也没有真的在生气。

    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亲过的面颊,上面还残留些许湿润,是她的……

    他指尖有点烫,脸上也是。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怔愣之后,无声地笑了一下。

    然后躺下,侧看着她闭紧眼睛还抿着嘴的忐忑样儿,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不生气了,睡觉。”

    听见她说略显低沉隐含愉悦的声音,姜婠这才放松了些。

    可再没有睁开眼,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谢知行看着她,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睡得晚还睡得沉,第二日姜婠起来时,谢知行已经出府去上朝了。

    他起来时没惊动姜婠,出去时还特意吩咐瑟心别叫醒她,让她睡到自然醒来。

    他大早上的从姜婠屋里出去,可把早起过来伺候的容月吓得不轻,把眼睛搓了又搓。

    我的亲娘啊,她是还没睡醒在做梦么?一大早的,相爷竟然是从夫人屋里出去的?

    一定是梦没醒。

    她正惊愣着,被瑟心摇了一下,“容月姐姐,你傻站着做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呢。”

    容月懵然回神,“啊?什么?你说什么了?”

    瑟心道:“我说,夫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休息了,记住啊,夫人昨晚睡得迟,相爷交代了让她睡到自己醒来,你别吵着她。”

    “哦,知道了知道了,我……”

    反应过来,容月睁大了眼,“所以我刚才没看错?相爷昨晚留宿了?”

    提起这个,瑟心就笑容猥琐,挑挑眉道:“对啊,相爷昨晚和夫人共寝的。”

    容月也炯炯有神起来,但接着就想起什么,急了。

    “相爷……共寝……不是,夫人还有伤呢,就……相爷就这么迫不及待?”

    瑟心脸一红,没好气道:“哎呀容月姐姐你想什么呢?夫人和相爷就是单纯的共寝,被子都不盖同一张,而且还是夫人留相爷在这里过夜的呢。”

    容月放心了,欣然笑道:“那还挺好,夫人和相爷分居两院几年,如今终于又住在一起了,以后定然是越来越好的,说不定我们很快又要有小主子了。”

    “可不嘛~”

    瑟心去休息了,容月进去看了看姜婠,还睡得挺沉。

    。

    昨晚谢知行留宿在姜婠屋里的事情,一早就传到了杜姨娘这边。

    杜姨娘一早起来听到婢女禀报这个消息,面色当即阴郁起来。

    他们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啊,相爷都留宿了。

    杜姨娘微咬着牙,目光看向梳妆桌侧面的一个抽屉处,眼底泛着怨怼和算计。

    看来,得尽快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