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暂不打探
傅应川的叙述很平静，视线却紧紧盯着宋晚意。
宋晚意端着水杯的手，倏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杯中的水晃动，细密的波纹一圈圈荡开，险些漾出杯口。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喉咙却有些发干：“嗯？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傅应川注意到她细微的失态，但没有挑明。
“是啊，是挺久了。”他继续道，“那个人，从头到尾没吭一声。但我总觉得，背着我时的那种感觉……很熟悉，非常熟悉。”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敲在宋晚意的心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
宋晚意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她脸上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甚至还挤出一个浅笑：“可能是你当时太虚弱了，又受了惊吓，记忆出现偏差了吧。人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产生错觉。再说，宋昭雪不是说，她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一个废弃工厂附近昏迷了吗？”
她直接将话题引向宋昭雪，毕竟，这是傅应川之前一直认定的事实。
傅应川听出她话里的引导，心中更加疑窦丛生。
宋昭雪当初描述的场景，确实没有提及背人这段。
他之前在宋昭雪身上闻到的那股熟悉的香味，若有若无，与记忆中救他之人的气息似乎并不完全吻合。
难道……
他没有戳破，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带着几分感慨：“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做梦，梦见当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情况挺危急的，说实话，我当时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被人救了。”
他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宋晚意听，“可惜啊，当初错认了人，把宋昭雪当成了恩人。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真正的救命恩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怨我……没有知恩图报？”
傅应川边说，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晚意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宋晚意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小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似乎没能平复她心中的波澜。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也许……你的救命恩人，当初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想过要你回报什么呢？”
“是吗？”傅应川轻轻应了一声，尾音带着一丝探寻。
傅应川的视线一直放在宋晚意身上。
她低着头，周身那股不自在的气息，愈发明显。
他没再追问。
有些事情，逼得太紧，往往会把人推得更远。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不早了，你先洗，早点休息。”
“嗯。”宋晚意应声，也跟着站起，脚步略显匆忙地走向浴室，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傅应川站在原地，直到浴室门合上。
她究竟在隐瞒什么？
那股萦绕不散的药香，那种曾经让他安心的熟悉感……
还有她刚才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在为那个“不知名”的救命恩人开脱。
他走到窗边。
夜色浓稠如墨。
宋昭雪……宋晚意……
当年那件事，迷雾重重，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呵。”傅应川低低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探究的兴味。
他倒要看看，这小狐狸，还能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