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娱乐？没听过啊，哪里来的？”
“好像就是那个搞垮了天盛资本的公司？挺猛的，但刚来燕京就招人，靠谱吗？”
“切，估计又是哪个草台班子想来捡漏吧，好苗子早被华影他们预定了。”
议论声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陆远耳中。他并不在意，目光平静地扫视着人群，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寻找值得培养的猎物。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那个……魔都来的陆总吗？怎么？刚到燕京，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租不起，跑到我们学校来摆地摊招人了？”
陆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名牌、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年轻男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男生下巴微扬，眼神轻蔑地看着陆远，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陆远认得他。或者说，认得他那张在未来几年里，会出现在不少烂片中的脸。张扬，表演系大三学生，据说家里有点背景，在学校里很吃得开，已经被华影传媒的某个经纪人看中，签了意向约。
显然，这位是来者不善，替某些人传话，或者干脆就是想踩龙腾一脚，在未来的东家面前表现一下。
“学校是开放的，龙腾娱乐来招募人才，有什么问题吗？”陆远语气平淡，仿佛没听出对方的挑衅。
“问题倒是没有，”张扬嗤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了更多围观的学生，“就是觉得，陆总这摊子……未免太寒碜了点吧？连份像样的宣传资料都没有，就凭一张破横幅，也想挖我们电影学院的金凤凰？”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我们阿扬可是早就被华影看中了，毕业就能演男二号！”
“龙腾？听都没听过，别是皮包公司吧？”
周围一些原本有些意动的学生，听到这些话，也露出了犹豫和怀疑的神色。
小王气得脸都红了，刚想上前理论，却被陆远抬手制止了。
陆远看着张扬，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龙腾娱乐现在或许看起来‘寒碜’，”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四周，“但我们不看背景，不看资历，只看才华和潜力。我们给不了你现在就演男二号的承诺，但我们能保证，只要你有真本事，龙腾会给你最适合你的舞台，让你发光发热，而不是在大公司的流水线上，泯然众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年轻而充满渴望的脸庞，继续说道：“至于某些人……靠着背景和关系，或许能提前拿到一些资源，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市场最终会淘汰掉那些没有真材实料的‘资源咖’。”
这番话，不卑不亢，却字字诛心。既点明了龙腾的选人标准，也暗讽了张扬这类人的未来。
张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陆远不仅不生气，反而如此犀利地反击，还隐隐戳中了他内心深处可能存在的一丝不自信。
“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张扬气急败坏，“华影是大公司，平台资源岂是你们这种小作坊能比的？同学们，别被他骗了！”
“是不是骗，时间会证明。”陆远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投向人群，“龙腾娱乐招募演员、歌手、导演、编剧……只要你认为自己有才华，有梦想，都可以来试试。我们不设门槛，只看作品和能力。”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背着一个旧吉他包的男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男生看起来有些瘦弱，脸色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对音乐的执着。
“陆…陆总，”男生走到桌前，声音有些发紧，“我…我是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我叫苏斯…不，我叫苏…苏轼…啊不对，我叫……”男生一紧张，连自己的名字都差点说错，引来周围一阵低低的笑声。
张扬见状，更是嗤之以鼻：“切，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穷学生。”
陆远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紧张的男生，示意他别急。在前世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且在这个时间点出名的音乐人。难道是蝴蝶效应？还是自己记错了？
“别紧张，慢慢说。你有什么作品吗？”陆远温和地问道。
男生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略显破旧的U盘，双手递了过来：“陆总，这里面是我自己写的一些歌，还有小样……我想……我想试试。”
“好。”陆远接过U盘，对着男生点了点头，“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们会尽快听你的作品，并给你答复。”
男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鞠躬：“谢谢陆总！谢谢陆总！”
张扬在一旁看得直撇嘴，觉得陆远就是在装模作样，收一个不知名学生的U盘能有什么用？
然而，接下来，陆远的一个举动，却让包括张扬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陆远拿出手机，直接对那个男生说道：“加个吧。我亲自听你的歌，如果合适，我会直接联系你。”
亲自听？还加？！
这一下，围观的学生们彻底炸开了锅！
这跟那些高高在上，收了简历就石沉大海的大公司完全不一样！这位龙腾的老总，竟然要亲自听一个普通学生的作品，还要加直接联系？！
这诚意，这态度，简直是前所未闻！
刚才还在犹豫和观望的学生们，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陆总，看看我的简历吧！我是导演系的！”
“陆总，我是表演系的，虽然没张扬那么好的资源，但我专业课第一！”
“陆总，我也会写歌！”
一时间，原本冷清的摊位前瞬间挤满了人，纷纷递上自己的简历或者作品。小王手忙脚乱地接收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张扬和他那几个跟班被挤到了外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想来羞辱陆远，结果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助长了龙腾的气势！
陆远看着眼前这番景象，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千金买马骨，一个态度，就能撬动人心。
就在场面最为热烈的时候，陆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小王之前派去跟进北纺路79号那边情况的另一个手下打来的。
陆远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接起电话。
“陆总！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北纺路79号那边出事了！就在刚才，黄德发突然变卦，说那地方不租也不卖了！而且……而且华影传媒的人，刚刚也出现在了北纺路那边！”
陆远瞳孔骤然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华影传媒！
他们果然还是出手了！而且动作如此之快，直接冲着他的后路来了！
是巧合？还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陆远的后颈。燕京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更浑浊！
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