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向前冲》那股热乎劲儿还没彻底凉透，姜末的名字就像插了翅膀，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剧本，像不要钱似的往龙腾娱乐堆。
陆远的办公室快被纸淹了。小王抱着新送来的一摞剧本，踉踉跄跄地进来，差点被自己脚下的另一摞绊个跟头。“陆总！我的天！又来了这么多！这得看到猴年马月去啊？”他把剧本往空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感觉整个楼层都跟着颤了颤。
“成立个剧本评估小组。”陆远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着，“让张导牵头，尽快。”
林雪，是陆远费了点劲儿从一家老牌影视公司挖来的金牌策划。这女人眼光刁钻得狠，看剧本跟X光似的，市场嗅觉灵敏，让她把第一道关，省心。
效率这东西，在龙腾是基本要求。没几天，张小伟就抱着一叠精简后的剧本大纲，敲开了陆远的门。“陆总，林雪初筛的都在这儿了。质量都还行，古偶依然是大头，不过有两部现代悬疑本子有点新意。”他把大纲放在桌上，姿态干练。
陆远这才放下平板，拿起那叠纸，一张张翻过去。他看的速度很快，但眼神专注。故事梗概、人物小传、制作班底……脑子里像是有台超级计算机在飞速运算、匹配、评估。现在的热度需要一部什么样的作品来承接？既要有突破，又不能步子迈太大扯着蛋。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份名叫《倾世红颜》的古装剧大纲上。
“这个。”他把那张纸抽出来，丢给旁边一直大气不敢喘的小王，“联系制片方，就说我们对女主角有兴趣。”
《倾世红颜》，一听就是冲着大爆款去的。S级的投资规模，业内顶尖的制作团队，剧本据说磨了三年，讲的是亡国公主卧薪尝胆、步步惊心搞复仇。女主角设定带感，美强惨还带智商，不是市面上流行的傻白甜或者一路开挂的爽文女主，层次丰富，简直是为目前的人气和形象量身打造的。
小王办事麻利，当天下午就跟《倾世红颜》的制片人搭上了线。对方一听是龙腾娱乐，想推来演女主，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热情了八度，简直能烫熟鸡蛋。
“哎呀！陆总！您这眼光真是绝了！”制片人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子喜气，“不瞒您说，我们剧组内部讨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末！那气质，那感觉，跟我们剧本里的女主角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导演看了她在《快乐向前冲》里的表现，也直夸她有灵气，可塑性强！求之不得！真是求之不得啊！”
这话说得，就差没直接把合同递过来了。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连后续的细节沟通都显得异常顺畅。
陆远这边刚觉得这事儿稳了，给姜末挑了个好本子，让她踏踏实实进组拍戏，巩固地位，这才是演员的长久之计。谁知道，这风声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漏了出去，而且还精准地吹到了星光娱乐的耳朵里。
“什么？《倾世红颜》定了姜末当女主角？”星光娱乐的高层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有点压抑。上次想在综艺上给使绊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这次眼睁睁看着龙腾又抢到这么一块香饽饽，他们哪能坐得住？
“不能让他们这么舒坦！”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副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都跳了跳，“这个项目，我们必须插一手！凭什么女主角就是姜末？我们家菲菲难道比她差吗？！”
林菲菲，星光娱乐目前主捧的小花，长相甜美，也演过几部偶像剧，但始终差点火候，人气和国民度跟现在的比，确实不是一个量级。
这次，星光娱乐显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打算再搞那些容易留下把柄的小动作了。他们换了个更直接也更“体面”的玩法——砸钱。很快，他们就摸清了《倾世红颜》项目背后几个主要投资方的底细。公司高层亲自出马，饭局接着酒局，姿态放得很低，条件却很硬：星光愿意追加一大笔投资，但女主角必须换成林菲菲。退一步讲，就算不能换掉姜末，林菲菲也必须是并列女主，戏份、番位，都不能比姜末差。
资本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白花花的银子砸过来，还附带了后续资源置换的承诺，《倾世红颜》那几个投资方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姜末是红，但红能直接变现多少还是未知数，星光娱乐给出的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制片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很快就顶不住压力，给陆远打了个电话，语气那叫一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陆总啊……那个……《倾世红颜》这个项目……嗯……最近稍微……出了一点点小变动……主要是……资方那边有些新的想法……”
“妈的。”陆远听着电话那头含糊其辞的调调，没等他说完就挂了，脸色有点冷。他让小王去查了下星光娱乐近期的资金流向，果然发现有几笔不大不小的资本注入，难怪腰杆子突然硬起来了，敢直接撬S级项目的墙角。这次的麻烦，比上次更棘手。
“想用钱压死我？”陆远指关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着，发出笃笃的声响，眼神里没什么温度，“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天真。”
他没选择直接去找那几个见钱眼开的投资方硬刚，那样只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和利益博弈。他换了个思路，直接让人联系了《倾世红颜》的导演和编剧。这俩人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艺术家人设”，对作品有近乎偏执的要求，最反感的就是资本强行干涉创作，尤其是指手画脚选演员这种事。
陆远约了两人出来喝茶，地点选了个安静的茶馆。他没提星光，没提钱，甚至没怎么提的人气和商业价值。他就拿着那份剧本大纲，从人物的内心挣扎，到前后期的性格转变，再到几个关键情节的情感爆发点，跟导演和编剧细细地聊。
“……这个角色，前期隐忍的清冷，后期复仇的决绝，不是一张漂亮的脸就能撑起来的。”陆远看着导演和编剧，“身上有种劲儿，平时看着淡淡的，但镜头前，尤其是在需要爆发力的时候，那股韧劲和狠劲能出来。姜末在《快冲》里滚泥潭那段，不是演的，是真的拼。这种东西，装不出来。如果换一个只会端着演戏的演员，后半段的戏，观众能信服吗？”
导演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脾气火爆是圈内闻名的，听完陆远的话，他跟旁边的编剧对视了一眼，猛地一拍大腿：“陆总，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早就觉得姜末合适！她眼睛里有东西！不是那些空洞的美人！投资方那边我去顶！他们要是敢为了塞人毁剧本，老子这戏就不拍了！谁爱拍谁拍去！”
编剧是个戴眼镜的女士，也跟着点头：“我们写这个人物，花了三年心血，不是为了给资本捧人做嫁衣的。从剧本角度出发，姜末确实是目前最贴合的人选。我们坚持我们的专业判断。”
有这两位核心创作人员的力挺，陆远心里就有底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他随即联合导演、编剧，一起找到了还在左右摇摆的制片人，把话挑明了：要么，用姜末，大家齐心协力把戏拍好，拍成精品；要么，你们听资本的换人，导演编剧撂挑子不干，项目黄了，大家一拍两散，看谁损失大。
这下轮到投资方傻眼了。追加的投资确实诱人，但要是把导演和编剧惹毛了，人家真撂挑子走人，这S级项目直接就得瘫痪，前期投入全都打水漂，那损失可就不是追加那点投资能比的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资本还是向创作低了头。
星光娱乐那边想用钱开路、强塞林菲菲的算盘再次落空，据说内部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互相指责。
陆远看着小王兴奋地拿来的最终确认邮件，上面白纸黑字，女主角一栏清清楚楚写着“姜末”两个字，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行了，去安排后续对接吧。”
搞定。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让姜末安心进组，把这部《倾世红颜》演好。至于星光娱乐…呵，总有算总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