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办公室的电话，快被打爆了，铃声就没停过，一个接一个，全是点名要找姜末的。品牌代言、商业活动、影视剧本……五花八门，雪片似的邀约塞满了邮箱，助理小王抱着一摞打印出来的意向书，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说话都带颤音。
“陆总，这……这也太多了！光是回复意向都快忙不过来了！还有个法国的牌子，开价特别高！”小王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急什么？”陆远头都没抬，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看着那依旧在疯狂上涨的MV播放量和评论数，眼底的光芒比屏幕还亮，“这才哪儿到哪儿？毛毛雨。”
“叮——”内线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陆总，会议室那边都准备好了，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到了。”
“知道了。”陆远挂了电话，终于舍得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了整并不存在的领带褶皱，“走，开会。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会议室里，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空气都仿佛热了好几度。
“各位！”陆远双手撑着光滑的会议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全场，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路虎MV的数据，都看过了吧？还需要我重复吗？姜末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烧得不错！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往里面添柴！加猛料！让这把火，烧得更旺，烧遍整个娱乐圈！懂我的意思？”
宣传小李第一个噌地站起来，激动得脸颊泛红：“陆总，方案我们连夜就做出来了！初步计划是先接洽几家一线时尚杂志，争取拍封面！然后联系几个目前最火的综艺，不管是常驻还是飞行嘉宾，都去试试！再筛选几个调性符合的优质品牌代言……”
“嗯，”陆远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手指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方向是对的，但还不够！不够狠！”他加重了语气，“我要的不是小打小闹，是全面引爆！计划要更细化，目标要更高！《风尚》杂志，知道吧？下个月封面，必须给我拿下来！”
“《风尚》？！”底下立刻有人发出惊呼，面面相觑，“陆总，那可是国内最顶尖的时尚大刊啊，封面人物要么是国际巨星，要么是背景深厚的名流，姜末她……她还是个新人……”声音越说越小。
“新人怎么了？”陆远眉毛一挑，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谁规定新人就不能上封面？规矩是人定的！别人不行，不代表姜末不行！主编王敏那边，我亲自去谈！”
说干就干，陆远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拨通了《风尚》主编王敏的电话，开了免提。
“喂？王主编，别来无恙啊？”陆远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强势，“我陆远。”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显然对这开门见山的方式有点意外：“哦，陆总，您好您好。有事吗？”
“有事，大好事。”陆远靠回椅背，“我这儿挖到个好苗子，叫姜末，最近挺火的，你应该知道吧？路虎那个MV的女主角。”
“嗯，知道，很不错的小姑娘，很有灵气。”王敏气地应着。
“行，那下个月封面，给我留着。”陆远直接抛出目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王敏的声音带上了为难：“陆总，您这……姜末小姐确实很优秀，潜力无限，但我们下个月的封面早就定好了，排期都到年底了……”
“排期嘛，死的，人是活的，调一调不就行了？”陆远轻笑一声，“王主编，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手底下那个新锐摄影师，不是一直想拍陈导那个新电影的宣传照吗？可惜搭不上线吧？”
王敏那边呼吸似乎重了些：“陆总，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远慢悠悠地说，“封面给我，陈导那边，我帮你牵个线，让他见见你的摄影师。资源互换，双赢。怎么样，王主编？考虑一下？”
又是一阵沉默，只听见电话那头似乎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最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行吧。陆总，你可真是……会做生意。那就这么定了。”
“合作愉快。”陆远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扬了扬手机。“搞定。下一个。”
《风尚》拍摄现场。
刺眼的聚光灯，巨大的反光板，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冰冷器械，还有一群穿着黑色工作服、脚步匆匆的工作人员。姜末穿着一身剪裁精良、价格不菲的高级定制礼服，站在场地中央，感觉自己像个掉进巨人国的爱丽丝，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浑身不自在。
“嘿！美女！看这里！对！下巴抬高一点！眼神！给我一点疏离感！想象你是冰山女王！”摄影师是个留着艺术家标志性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嗓门洪亮，带着点京腔。
张小伟也在旁边小声给她打气：“姜末，别怕！拿出你拍MV时候的状态，你镜头感超好的！想想陆总说的，你是最棒的！”
姜末偷偷深呼吸，努力回想陆远之前给她画的大饼，还有那些不断攀升的数据，眼神逐渐定了下来。她尝试着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几个姿势，起初还有些僵硬和模仿的痕迹，但在摄影师极富感染力的不断引导和张小伟的鼓励下，她好像突然开了窍，眼神、表情、肢体语言，越来越舒展，越来越有味道。那种清冷中带着点倔强，纯真里又透着点故事感的独特气质，被镜头敏锐地捕捉放大。
“Perfect！太棒了！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摄影师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快门声响个不停。
拍摄间隙，不知道谁用手机拍了几张侧拍花絮传到了网上，瞬间又引起了一小波热议。“我的妈呀！这还是MV里那个清纯小白花吗？这时尚表现力简直了！”“可塑性也太强了吧！爱了爱了！”“跪求高清大片！”
然而，人红是非多。姜末这样坐着火箭般蹿红，自然也挡了别人的路，引来了同行的侧目。
“龙腾娱乐？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公司？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啊。”国内老牌娱乐公司星光娱乐的会议室里，策划总监周扒皮——哦不，周总监，皱着眉头看着投影上姜末的资料和数据，“这个姜末，条件是真不错，盘靓条顺，气质也特别。陆远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来的？”
“背景查过了，很干净，就是个普通艺术学院毕业的新人，没什么根基。”旁边的助理低声汇报道，“不过这个龙腾娱乐的老板陆远，背景不简单，听说以前是玩资本的，手腕很硬，挺邪乎的。”
“哦？玩资本的？”周总监来了兴趣，手指敲着桌面，“难怪出手这么快准狠。有点意思。这样，派人去接触一下那个陆远，探探口风，看看这个姜末有没有挖过来的可能。条件可以开得优厚一点，新人嘛，给点甜头说不定就动心了。”
没过多久，陆远的私人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星光娱乐副总的“友好问候”短信，措辞极其气，但字里行间那点挖墙脚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还隐晦地提了几个他们公司一线艺人的名字，意思是我们资源更好。
“呵。”陆远看着短信内容，嘴角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动作倒是真快，鼻子也够灵的。想挖我的人？也不打听打听我陆远是谁！门儿都没有，窗户缝儿都没有！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了几下，回了一条不咸不淡、滴水不漏的信息，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纯粹是打太极。但放下手机，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喂？公关部吗？”陆远直接拨通了内线，“给我盯紧了网上的所有动向，特别是关于姜末的！任何负面言论，不管真假，第一时间给我压下去！水军账号都准备好，随时待命！要是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气，十倍奉还！”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寒意。想跟我玩舆论战？奉陪到底！看谁玩得过谁！
处理完这些潜在的麻烦，陆远想了想，让助理把姜末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陆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难得地放缓了语气，“最近感觉怎么样？工作强度还能适应吗？”
“挺好的，陆总。”姜末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拘谨，但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像在做梦，不太真实。”
“这不是梦。”陆远看着她，表情认真了几分，“姜末，你有天赋，也很努力，能抓住机会，你的成功不是偶然。路虎的MV只是让你被看见，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风尚》封面会让你在时尚圈站稳脚跟，然后是综艺，是代言，是影视剧……属于你的舞台，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华丽。”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我向你保证，龙腾会倾尽所有资源，把你打造成这个圈子里最耀眼的那颗星。但是，”他话锋一转，“你也必须付出更多努力，保持专注，守住本心。这条路看着光鲜，其实布满了诱惑和陷阱，走错一步，可能就万劫不复。”
姜末看着陆远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和隐藏其后的精明算计，心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踏实感和强烈的信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挺直了脊背：“陆总，您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绝对不会辜负您和公司的期望！”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燃烧着两簇火焰，那是名为野心和梦想的光芒。
陆远满意地笑了。很好，这颗棋子，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懂得配合了。他靠回宽大的椅背，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着下一步，下下一步的棋该怎么走。
姜末的价值，现在才刚刚开始体现呢……至于那个不请自来的星光娱乐，还有那个似乎对姜末关注得有点“过头”的路虎……呵，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早晚都有用得到的地方。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