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冯理事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色铁青得可怕。他转向一旁的金变将军，怒喝道：“还不快拿下他们！这是叛国行为！”
卓理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多年的从军经验让他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如果让判官动手，后果不堪设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行动起来，一个箭步上前，用胳膊锁住冯理事的脖子。
“都别动！”卓理事的声音沉稳有力，他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可能会被定性为叛变，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金变将军的动作僵在半空。银色的面具下看不清表情，但他的身体明显变得紧绷。领导被制住，加上机舱空间狭小，他不敢轻举妄动。
透过机舱的玻璃，宓溪看到几个身着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正在往这边跑。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快点起飞！”宓溪急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血辉低吼一声，将操纵杆推到极限。直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机身剧烈颤抖着升空。螺旋桨搅动着空气，卷起一阵狂风。很快，他们就达到了百米的高度。
“最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答复。”冯理事被卓理事制住，却依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否则军法处置！这是重大违纪行为！”
宓溪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始终盯着下方。随着直升机继续爬升，她的瞳孔突然收缩。
“各位不妨看看下面。”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的话语吸引，齐刷刷地望向窗外。随着高度的上升，底下的景象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宽阔的停机坪就像一张被撕碎的画布，碎片般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怪石嶙峋，古树参天。峭壁上爬满了粗壮的藤蔓，不时有诡异的雾气从谷底升腾而起。如果刚才真的降落，他们早就机毁人亡。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一向镇定的金变将军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这...这不可能！”冯理事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我们明明看到的是机场！”
“连我的灵瞳都看不破这个幻术。”血虎惊叹地看向宓溪，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是怎么发现的？”
宓溪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她之前注意到机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命数线，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死尸都该有命数线，没有命数线只能说明——那些都是幻象。
“我注意到那些人都没有命数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心跳，“在我的视角里，活人死物都该有命数线，这是最基本的规则。”
冯理事额头渗出冷汗，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但他还是强撑着面子，不愿承认自己差点带着整个小队送死。
“背后有人在搞事情。”卓理事适时开口，给冯理事找了个台阶下，“对方显然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连降落地点都算准了。”
“你是说...我们团队出了叛徒？”冯理事顺势转移话题，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问题是，”金变将军突然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对方是如何让我们同时产生幻觉的？这种级别的幻术，就算是道术大师也难以做到。”
卓理事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飞行员身上。他松开冯理事，一把将人提起来：“说！你竟敢这样对待我们？”
飞行员被这一吼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当他看清周围的情况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是清白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血燕从怀中掏出一张泛着金光的灵语符，啪地贴在飞行员额头上。咒纸上的金色符文开始流转，飞行员的眼神立刻变得呆滞。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血燕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有人给了我一颗天元丹...”飞行员机械地回答，“说可以治好我母亲的重病。我只需要在降落前打开一个特定的无线电频道...”
灵语符在空中化为灰烬，飞行员清醒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比之前更加惨白。
“冯理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害死我们！”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我也会死啊！求求您相信我！”
正当冯理事要发作时，血虎突然大喊：“不好！”
宓溪顺着血虎的视线看去，瞳孔猛地收缩。飞行员头顶的命数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后面跟着一个令人心惊的倒计时提示：三秒后爆炸。
在这个高度爆炸，所有人都得死。除了化气成灵境界以上的通灵师，没人能在空中生存。而他们中间显然没有这种级别的高手。
宓溪疯狂地给飞行员加血，但命数线刚加上去就迅速流失，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疯狂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快！把他推出去！”血辉从驾驶座回头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直升机在空中剧烈颤抖，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宓溪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名飞行员，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飞行员的身体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膨胀，胸口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的面部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双手却仍死死握着操纵杆。
“该死！”宓溪咬紧牙关，手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酸痛难忍。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天罡之气正在迅速流失，但此刻不敢有丝毫松懈。
直升机再次剧烈摇晃，舱内的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血辉！”她额头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领，“必须马上找个地方降落！”
血辉紧握操纵杆的手指关节发白，目光在连绵起伏的山脉间快速搜寻。“这片区域地形太复杂了，找不到合适的降落点！”
“继续找！”宓溪强忍着眩晕感，“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舱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冯理事和卓理事面色苍白地抓着把手，两名探员则警惕地盯着随时可能爆炸的飞行员。
宓溪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的天罡之气所剩无几。飞行员的肚子已经膨胀得像个即将爆裂的气球，皮肤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经络在蔓延。
“找到了！”血辉突然喊道，“前方三点钟方向有处平台！”
直升机开始下降，但宓溪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连抬起手臂都变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