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宓溪没有动手,而是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了经理身上。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躲在人群后面,脸色苍白。
“欧承泰!”她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年奸杀女大学生,如今又害死阿立,你作恶多端,难道不怕报应吗?”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欧承泰身上,有人惊讶,有人恍然大悟,更多的是愤怒和鄙夷。
宓溪的一声怒吼,震得整个戏台都在颤抖。欧承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不...不是这样的,那会儿纯属阴差阳错...”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喉结上下滚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但为时已晚。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懊悔和恐惧。
台下的观众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不时传来惊讶的抽气声,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不可能吧?经理不是一直都很善良的吗?”一个穿着碎花裙的中年妇女难以置信地说。
“对啊,他还资助过那么多贫困学生,去年还上了电视台的公益节目。”旁边的男人附和道。
“可是你们听他刚才说的话...”一个年轻女孩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恐惧。
宓溪看着欧承泰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凉。她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这一诈,竟真的诈出了这么大的秘密。舞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映照着人性最阴暗的一面。
“说吧,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宓溪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欧承泰的心上。
欧承泰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他的肩膀不停颤抖,脸上的妆容被汗水浸湿,显得格外狰狞:“是她...她才是主动撩我那个!她找我深夜到大会堂教她演戏,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吗?可是当我...当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像是被恐惧吞噬。台下的观众屏住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
宓溪感觉一阵恶心,胃部翻江倒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冤魂会对欧承泰如此执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戏服,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所以,你就让阿立来当替死鬼?亏了他还把你当做恩师。”宓溪冷冷地问,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欧承泰猛地抬头,语气慌乱,”我没有“
“别装了!”宓溪厉声打断他,声音在空旷的剧场里回荡,“你买下这座大会堂,特意改建成戏院,就是为了演这场破台戏,想借此除掉那个冤魂,对不对?”
台下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站起来指着欧承泰,有人掏出手机报警,更多的人用震惊和愤怒的目光盯着台上。
七叔从后台走出来,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中含着泪水:“阿立把你当成再生父母,你就是这样对他的?那孩子多单纯啊,每次说起你都是满脸崇拜。”
受伤的武生也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的眼中充满愤怒:“我的腿都摔断了,你知道这对一个武生意味着什么吗?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能登台了!”
欧承泰被众人的指责包围,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被困住的老鼠。他的眼神疯狂地四处游移,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宓溪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阿立那张总是带着傻笑的脸,想起他每次说起师父时眼中的崇拜。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的算盘打错了。”宓溪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讽刺,“那个冤魂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她在破台戏开始前就除掉了阿立,让你的计划彻底失败。”
欧承泰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嘴唇发紫,身体不住地颤抖。他的眼神变得涣散,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知道你差点害死在场所有人吗?”宓溪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为了掩盖你的罪行,你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有人开始高声谩骂,有人拿出手机拍摄,更多的人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欧承泰。整个剧场陷入一片混乱。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相间的警灯透过剧场的窗户投射进来,在墙壁上留下诡异的光影。几个警察快步走进剧场,手里拿着手铐。
欧承泰看着走近的警察,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声悲凉的叹息。
宓溪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半点快意。这件事的结局注定是悲剧。阿立永远回不来了,那个被害的女学生也得不到真正的安息。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自私和贪婪。
七叔这个铁公鸡,平日里一毛钱都要掰成两半花,这次竟然愿意为阿立出这么大的血,可见阿立在七叔心中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宓溪站在戏院的后台,目光扫过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种氛围不仅仅来自于刚才的意外事故,更多的是源于那个徘徊不去的怨煞之魄。
“这可怎么办啊?”一个场务人员焦急地搓着手,“咱们这剧场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人敢来演出阿?”
“闭嘴!”剧场助理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宓溪注意到七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七叔和阿立的交情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得多。
“你们这些人!”七叔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中带着愤怒,“阿立才刚走,你们就在这儿讨论什么能不能继续演出?”
现场一片寂静。
宓溪默默观察着七叔的反应。老人的肩膀微微颤抖,眼角有泪光闪动,但他倔强地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
“七叔,节哀。”有人小声说道。
那个女孩的怨煞之魄在空中盘旋,发出得意的狂笑,但它的身形正在逐渐变淡。复仇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
“阿立,你安息吧。”七叔低声说道,声音哽咽。
宓溪走到七叔身边,默默搭了下他的肩:“七叔,厉鬼已经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