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商掌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天空突然被乌云遮蔽。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节发白:“那些店铺背后不是大门派就是天机宗,我可不想把宝贝送进狼窝。”
“他们会明抢?”宓溪有些吃惊,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沈君临冷笑一声:“明抢倒不至于,但手段多得是。先压价收购,你不卖,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交出来。”
“我就吃过这种亏!”商掌柜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愤怒,“那年我得了把青铜古匕,三百年的好枣木,坚硬如铁,能斩妖除魔。”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诉说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送去聚宝斋拍卖,结果他们换了把假的上拍,我那把剑肯定是被他们昧下了。”
宓溪看着商掌柜头上浮现的小字。
商立亮,9点。郁结于心,百病丛生。
这行字让她心中一动,原来这些看似光鲜的店铺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的一面。
沈君临走到商掌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商掌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转向宓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宓小姐,请看吧。”
宓溪点点头,伸手打开了第一个锦盒。
锦盒的丝绒内衬已经有些褪色,里面躺着一部脏兮兮的手机。她的指尖在触及锦盒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表面上,这不过是一台老旧的翻盖手机,黑色的外壳上布满划痕。但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戾煞之息,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死亡留声机。”她开口道,声音轻柔却透着一丝凝重。手指轻轻抚过手机表面,眼前浮现出一幕幕血腥的画面。“若用它拨通电话,接听者会在三日内死亡。不过每周只能使用一次,代价是使用者会断去一肢。”
商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宓小姐竟能看得如此透彻?这手机的来历......”
宓溪抿了抿唇,没有解释。她从小就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份能力既是祝福也是诅咒。每当触碰到这些带有怨气的物品时,那些惨烈的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可是宓小姐,您甚至都没有开机检查......”商掌柜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沈君临打断。
“商掌柜,这是宓家的秘传本事,还请慎言。”沈君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宓溪暗暗感激地看了沈君临一眼。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每次遇到类似询问都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车祸现场的血迹、破碎的玻璃、司机痛苦的呻吟......
商掌柜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我唐突了,还请宓小姐见谅。”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锦盒。
宓溪轻轻摇头,示意不必在意。她能感受到手机中困着一个怨魂,那是当年车祸中死去的司机。每次有人用这部手机拨号,怨魂就会被唤醒,循着电话线索找到接听者。
商掌柜见她不语,主动讲述起这部手机的来历:“这手机是从一个事故现场找到的。据说当时整辆车都面目全非,唯独这部手机完好无损......”
店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古董架上的铜铃无声摇晃。宓溪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了。这部手机确实如她所感知的那般危险,每一次使用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当商掌柜打开第二个锦盒时,一股更为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躺着件年代久远的铜镜,镜面已经斑驳不堪,边缘处的花纹若隐若现。
宓溪能看到镜中有道虚影在游荡,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面容模糊不清。每到月圆之夜,她就会显现出真容,用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注视着镜前的人。
“这面铜镜每逢月圆,镜中就会显出人影。”她轻声道,感受着镜中女子的悲愤与绝望。“被照到的人,当日必死。”
商掌柜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煞白。他显然没想到她能说得如此准确,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看到他惊惶的神色,宓溪连忙补充:“平日只要用红布遮住就无妨,月圆之夜也只需避开镜面即可。”她的声音温和,试图安抚商掌柜紧张的情绪。
店内的铜钱串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一阵阴风吹过,吹动了角落里的红纱帘。
最后一个锦盒中是一支玉簪。
宓溪刚要开口,就感受到一股怨气扑面而来。这簪子上附着的不是一般的怨魂,而是被盗墓贼所害的古人。那种深入骨髓的怨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是通灵器......”她话未说完,就被商掌柜打断。
“宓小姐这次可说错了,这是件通灵器物。”商掌柜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终于抓住了她的把柄。“是从一个土夫子后人手中收来的。据说这支簪子曾经......”
宓溪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注视着那支玉簪。她能看到簪子上缠绕着的怨气比之前两件物品都要浓郁得多。那个被害的古人在临死前发下诅咒,要让所有染指陵墓的人都付出代价。
宓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这些危险的物品若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她必须将它们带回宓家,用特殊的方法安抚那些不甘的亡魂。
宓溪凝视着手中的玉簪,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朵玉兰花。店内昏黄的灯光下,花蕊处那一抹红色显得格外妖异,仿佛是凝固的血渍浸染其上,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商掌柜坐在对面,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他的目光在宓溪和玉簪之间来回游移,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这位土夫子为了躲避官兵追捕,用这支簪子杀了人。虽然逃过一劫,可惜刚到家就撒手人寰了。”
宓溪微微蹙眉。这簪子的来历,远比商掌柜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她能感受到玉簪中蕴含的特殊能量,那是一种极其内敛却又锋锐的力量。
“宓小姐,你年纪轻轻就能认出这么多通灵器物,已经很了不起了。”商掌柜语气温和,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初出茅庐的新人。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
宓溪将玉簪在指间转了一圈,抬眼看向他:“商掌柜,这不是通灵器物,是一件真正的通灵器。”
“这......”商掌柜眉头紧皱,茶杯微微一顿。他显然对这个判断有些不认同,但又不好直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