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云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苏蕴往身后一拽。

    “青霜!”他一声暴喝。

    青霜立刻带着仅剩的几名护卫上前,将苏蕴团团护在中央。

    苏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踉跄了一下,绣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角。

    “夫君...”她轻唤一声,却被周重云抬手制止。

    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刀身在雨幕中泛着森冷的光。

    “我这把刀饮过北狄人的血...”周重云声音低沉,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还从未对过同僚。”

    他扯下一截衣摆,慢条斯理地将刀柄与手掌缠在一起。

    布料勒紧时,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狰狞的虬龙。

    “今日...”他猛地抬头,双眼如嗜血的猛兽,“怕是要破例了。”

    雨水打在刀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后一个字落地,周身杀气骤然炸开。

    离得最近的几个衙役竟不自觉地跟跄后退,有个年轻些的甚至腿一软险些跪在了积水里。

    吴德全被这凛冽杀意逼得连退三步。

    他见过周重云在朝堂上嚣张,却从未直面过这尊杀神战场上的模样。

    雨水打在刀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吴德全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给我上!”他突然暴喝,“拿下抗旨逆贼,赏黄金百两!官升两级!”

    见衙役们仍畏缩不前,他又阴恻恻补充:“临阵退缩者,以同罪论处!”

    雨势更急了。

    周重云单手持刀立于阶前,玄甲映着廊下摇晃的灯笼,在青石板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苏蕴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在山洞里,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像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上啊!”吴德全踹了身旁衙役一脚,“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

    衙役们互相推搡着往前挪,刀尖都在发抖。

    谁不知道玄甲将军的凶名?

    北疆战场上,他一人一枪守城门的事迹早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传奇。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

    “将军!”

    整齐的脚步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

    转眼间,数十名玄甲亲兵已列阵府门,寒铁枪头齐刷刷对准院内衙役。

    赵虎大步跨入院中,铁靴踏碎水洼:“属下来迟!”

    形势瞬间逆转。

    吴德全脸色骤变,下意识往人堆里缩了缩。

    周重云却连头都没回,反手将长刀归鞘,转身大步走向苏蕴。

    “闭眼。”他低声道。

    苏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双铁臂打横抱起。

    玄甲冰冷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混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气息。

    她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闷笑:“抱紧了。”

    周重云就这么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庭院。

    玄色披风扫过积水,每一步都踏得水花四溅。

    经过吴德全时,他脚步微顿,侧头冷笑:“吴大人还不滚?”

    那眼神凶得像狼,吓得吴德全踉跄后退,官帽都歪了。

    直到周重云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他才咬牙切齿地挥手:“我们走!”

    又冲着院内狠狠哮了一口:“周大川,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