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大门在深夜被叩响时,守门的老赵头正打着瞌睡。
铜环撞击门板的声响惊得他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谁啊?大半夜的……”老赵头揉着眼睛拉开侧门,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月光下,玄甲将军横抱着个裹在墨色披风里的人影站在阶前。
披风下露出一截月白色的裙角,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将、将军?!”老赵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在将军府当差三年,见自家主子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更别提这深更半夜的,还抱着个人回来。
周重云冷着脸跨入门槛,披风下的人儿似乎动了动,被他手臂一紧,牢牢按在胸前。
“备热水。”他丢下三个字,大步流星穿过前院。
玄铁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府里顿时炸开了锅。
丫鬟小厮们从被窝里爬出来,揉着眼睛互相打听。
厨娘披着外衣往厨房跑,管事提着灯笼追在将军身后,却被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都滚回去睡觉。”周重云头也不回地喝道,“明日晨起再收拾。”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违抗命令。
只是那一双双眼睛里,都燃着八卦的火苗——他们将军怀里抱的,分明是个女子!
周重云踹开主屋的门,用脚勾上门闩。
屋内黑漆漆的,他摸黑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
披风散开,露出宁舒蕴睡得泛红的脸颊。
她发髻松散,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月白色的衣裙皱巴巴的,领口还留着欢爱后的痕迹。
“唔…”宁舒蕴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周重云喉结滚动,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唇瓣。
这小祖宗,差点没把他魂吓飞。
要不是玄甲军收到线报去搜查凝香阁,她今晚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
他轻手轻脚地打湿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动作笨拙却温柔,生怕弄醒了她。
擦到手腕时,那圈被镣铐勒出的红痕让他眼神一暗,
俯身在那处轻轻吻了吻。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是厨娘送热水来了。
周重云拉过锦被把宁舒蕴盖严实了,才去开门。
“将军,您要的热水......”厨娘偷瞄着屋内,却被周重云高大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放门口。”他接过铜盆,“明日早饭做清淡些,再熬碗安神汤。”
厨娘连连点头,退下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他们将军单膝跪地,拧帕子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哪还有半点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狠厉。
周重云关上门,把铜盆放在脚踏上。
他解开宁舒蕴的衣带,用温热的帕子一点点擦拭她身上的痕迹。
昏黄的烛光下,她肌肤如雪,腰肢纤细得他一只手臂就能环住。
“混账”宁舒蕴在梦中呓语,无意识地踢了下腿。
周重云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梦里还骂我?”
他给她换上自己的中衣,宽大的衣衫罩在她身上,衬得人越发娇小。
周重云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长舒一口气。
这一夜,将军府上下无人安眠。
下人们挤在耳房里窃窃私语,猜测着那位神秘女子的身份。
而主屋里,周重云睁眼到天明,生怕一闭眼,怀里的人儿就会消失似的。
晨光微熹时,宁舒蕴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铁箍似的手臂圈着。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对上周重云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是哪……”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陌生的陈设。
身上的中衣宽大得不像话,领口滑到肩头,露出大片肌肤。
周重云一把将她拽回怀里:“将军府。昨晚的事忘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青楼、柳三娘、账册......还有周重云破窗而入时那要吃人的眼神。
宁舒蕴耳根发烫,挣扎着要起来:“我得回去,燕儿该急疯了!”
“急什么?”周重云手臂一紧,把她牢牢锁在怀中,“你那丫鬟我让人送信了,说你宿在程小姐那儿。”
宁舒蕴瞪大眼睛:“你!”
“我什么我?”周重云眯起眼睛,语气危险起来,“宁大小姐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逛青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口枯井里躺着呢!”
宁舒蕴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挺直腰板:“我有分寸!再说,要不是你躲着我,我犯得着自己查吗?”
周重云被她气得太阳穴直跳。
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脚下地,从柜子里取出那副镣铐,“咣当”扔在床上。
“再顶嘴,我就把你锁在这榻上,哪都去不了!”
宁舒蕴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镣铐,不但不怕,反而挑衅似的伸出纤细的手腕:“锁啊,有本事锁一辈子。”
周重云呼吸一滞,被她这模样激得眼眶发红。
他猛地扑上去,把人压进锦被里。
犬齿磨着她颈侧的软肉:“真当我不敢?”
宁舒蕴被他啃得浑身发软,却还嘴硬:“你、你除了会这招,还会什么...”
“还会什么?”周重云冷笑,大掌顺着她腰线往下,“昨晚没让你长记性?”
两人正闹着,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将军,早饭备好了......”
周重云喘着粗气起身,给宁舒蕴裹好被子才去开门。
小丫鬟低着头递上食盒,眼睛却忍不住往屋里瞟。
“看什么看?”周重云一把夺过食盒,“滚远点!”
门“砰”地关上,小丫鬟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
不一会儿,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他们将军宝贝那姑娘宝贝得紧,连看都不让看!
宁舒蕴拥被而坐,看着周重云气呼呼地摆碗筷,忍不住笑出声:“凶什么?人家小丫鬟招你惹你了?”
“笑?还笑?”周重云舀了勺粥递到她嘴边,“吃饱了再收拾你。”
粥是熬得软烂的鸡丝粥,还撒了葱花。
宁舒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眼睛一亮:“你们府上厨子手艺不错。”
“专门给你找的。”周重云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挑嘴。”
宁舒蕴心头一暖。
她小口喝着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柳三娘给的账册呢?”
周重云脸色一沉:“烧了。”
“什么?!”宁舒蕴差点打翻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