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闺阁,雕花门窗大敞。

    宁舒蕴端坐在黄花梨木圆桌旁,纤纤玉指捏着青瓷茶盏,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窗外秋阳正好,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端庄淑女。

    可桌下……

    绣鞋尖正沿着男子劲瘦的小腿线条游移,粗布衣料摩挲间发出细碎声响。足尖故意在膝头轻旋,又顺着肌理分明的腿侧描画。

    周重云浑身绷如弓弦。

    他今日穿了身靛蓝短打,此刻正襟危坐,粗粝手掌死死攥着块桂花糕。

    糕屑自指缝簌簌而落,甜香混着他身上松木气息在光影里浮动。

    “小姐请用茶。”他嗓音沙哑,推过茶盏时腕骨突起凌厉弧度。

    宁舒蕴垂眸浅笑,足尖却变本加厉施力。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温度,她故意用足弓轻压。

    “喀嚓”——

    桂花糕在周重云掌中化作齑粉。

    窗外仆妇往来走动,笑谈声近在耳畔。

    宁舒蕴却瞧见男子喉结剧烈滚动,颈侧青筋蜿蜒入衣,在锁骨投下蜿蜒暗影。

    她忽忆起芦苇荡那日,这双青筋暴起的手如何掐着她腰肢,逼她声声唤夫君。

    “周师傅。”她忽然前倾,广袖拂过案几,“可是糕点不合心意?”

    她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溪水。桌下玉足却贴着轻蹭,鞋尖染了湿意。

    周重云骤然抬头。

    日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那双总沉静的眼此刻燃着暗焰,目光如有实质般掠过她微启的唇。

    “合得很。”他咬牙切齿地笑。

    突然一把扣住她脚踝,“大小姐赏的,奴才自然…珍之重之。”

    粗粝指腹摩挲过足心,惊得宁舒蕴指尖轻颤,茶盏险些脱手。

    她急欲收足,却被铁钳般的手掌牢牢禁锢。

    “不是爱闹?”他喉间滚出低沉笑声,拇指重重碾过她足弓,“继续。”

    窗外秋风拂过树梢,沙沙声掩不住衣料摩擦的隐秘响动。

    宁舒蕴咬唇瞪他,却见他仰头灌了口冷茶,喉结滚动间,汗珠顺着下颌滑落,坠入衣领深处。

    她突然使力一踩。

    “唔…”周重云闷哼出声,指节攥得发白。

    日光照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汗湿的鬓角,与眼底翻涌的暗潮。似猛兽囚于铁链,獠牙抵着猎物咽喉却迟迟不咬。

    宁舒蕴心头涌起隐秘欢愉。

    看啊,这匹恶狼正为她低头。

    他仰颈饮茶时喉结剧烈滑动,水痕自下颌滚落衣襟,活似被烈焰炙烤的困兽。

    宁舒蕴凝望着他这般情态,心头快意更甚。

    自她发现这男人为自己痴狂的模样后,她便着了魔似的想看他失控,尤其是在宁家,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天色向晚…”她佯装收腿,足尖却被铁掌扣住。

    周重云面色如常,掌心却烫得惊人。

    他拇指重重碾过鞋面绣纹,在无人得见的案几下,引着那不安分的脚向自己贴近。

    宁舒蕴呼吸微滞。

    隔着衣料仍能触到男子绷紧的肌理,此刻因她的触碰愈发僵硬。

    她稍作挣扎,反被握得更紧。

    “周…”她刚启唇。

    就见男人抓起块核桃酥狠狠咬下,碎渣沾了满唇。他咀嚼时犬齿森白,仿佛嚼的不是糕点而是她的血肉。

    院中传来管事嬷嬷的咳嗽声。

    宁舒蕴心跳如鼓,慌忙要缩脚,却被他铁钳似的手掌牢牢锁住。

    “小姐可是冷了?”门外丫鬟突然问道,“奴婢去取披风来?”

    “不必。”宁舒蕴声音发颤,桌下手指蜷缩,“你去小厨房看看药煎好没有。”

    待脚步声远去,她猛地瞪向周重云。

    他面色如常,颈侧却红得骇人,汗珠顺着锁骨没入衣襟。

    “放开…”她低声警告。

    却见男子眸光骤暗,突然扣紧她手腕。掌心灼热温度烫得她肌肤发麻,沾满黏腻汗渍。

    周重云呼吸粗重得惊人,喉间溢出半声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宁舒蕴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湿意正顺自己手腕下滑。

    “你…”她耳尖烧得通红。

    正要抽回手,男人却突然倾身打翻茶盏。

    “奴才该死!”周重云高声请罪,茶水泼了满身。

    他起身时指腹重重擦过她手背,激得宁舒蕴腰眼发麻。

    院中仆妇纷纷侧目,只见马夫粗衣湿透,小姐却端坐如常,唯耳垂红得滴血。

    “去更衣。”宁舒蕴强持镇定。

    却在周重云擦肩而过时听见极轻的气音:“今夜弄死

    你。”

    她捏着帕子的手微颤,抬眼正撞上男子回眸。

    那双总是沉静的眼此刻燃着暗火,目光如有实质般掠过她衣襟,最后停在微敞的领口。

    待周重云身影消失在回廊,宁舒蕴终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惜,他今晚注定要失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