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的道歉很廉价
霍谨臣瞥了她一眼，眼底情绪不明，音色很淡地嗯了一声，“正常生活没问题。”
她眼底掠过愧疚之色，轻声问，“那你还画画吗……”
霍谨臣冷冷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被男人打断，“如果是道歉，不需要，因为你的道歉很廉价，只会让我想起你曾经把我踩在脚下肆意侮辱的不堪。”
她脸一白。
大概是她提了不该提的话题，车内气氛很凝重。
半晌霍谨臣才冷声问，“去哪？”
虞杳杳垂下眼眸，报了个疗养院的地址。
霍谨臣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把油门踩到底，车子朝疗养院而去。
吱呀一声，车子稳稳停在疗养院门口，霍谨臣毫不气地赶她下车，“滚下去。”
她怔了一下，开门下车，关上车门那一刻，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他，“……虽然你不稀罕我的道歉，但我还是欠你一声对不起。”
她眼眸真挚，认真地看他，“霍谨臣，你手能好，我很开心。”
说完，她关上车门。
霍谨臣沉着脸，没有任何反应，车子在她关门瞬间，疾驰而去，不带一丝留念。
虞杳杳看着路边被带起的树叶打着旋又落下，眼眸垂下，心底思绪万千，一片惆怅。
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直到被冻得打了个寒颤，虞杳杳才转身进去。
简欢已经走了，杨阿姨已经把小月亮哄睡了。
小家伙睡得四仰八叉，被子踢到一边，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看着小月亮这么可爱的模样，虞杳杳低落的情绪稍微驱散了一些，变得软乎乎的。
她低头在女儿额头落下一吻，将被子给她盖好。
杨阿姨低声说，“简小姐陪小月亮画画到很晚才回去，直到睡觉前，小家伙还惦念着你。”
虞杳杳眼眸温柔地看着小月亮，轻声说，“小月亮是上天赐我的宝贝。”
杨阿姨去休息了，虞杳杳收拾小月亮绘画用具。
桌子上堆放了很多张绘画，全都是小月亮的画作。
可即便只是随便涂涂画画，也很有灵气和艺术感，色彩的搭配和线条的描画都蕴藏着小孩子对这个世界无限的想象力。
小月亮几个月大能抓会握的时候，虞杳杳就发现她遗传了霍谨臣绘画天赋，拿着笔随便涂涂画画，就很有艺术感，甚至还有几分霍谨臣的风格。
没错，霍谨臣是会绘画的，只不过他没走画画这条路，学得是建筑，是一名很出色也很有才的建筑师。
他是北大的高岭之花，也是建筑系的才子，本科还没毕业就被破格招入国家建筑院，硕博连读期间更是已经能独立完成项目了，只是这一切的大好前景，都因为她，因为虞长远，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手废了，被人硬生生打断了。
那时候他们感情正好，已经计划毕业就结婚，可虞长远知道了，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一次次拆散和打压无果的情况下，就给霍谨臣出了个难题，让他在两天之内赚够一千万。
那对于独立完成一个项目也只能拿几十万的霍谨臣来说，无疑是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因为虞长远的打压，霍谨臣的工作单位已经暂停了他所有工作，他根本没有经济来源。
也不知道霍谨臣从哪听到赛车比赛，拿到冠军会有一千万的奖金。
等虞杳杳知道的时候，霍谨臣已经奄奄一息，被人废了右手。
陪着霍谨臣参加赛车比赛的徐清鸿说，霍谨臣赢了赛车圈的车神，那车神典型的纨绔，被霍谨臣赢了冠军，很没面子，又刚好和霍谨臣有点私人恩怨，就让人直接废了霍谨臣的右手。
是徐清鸿拼死护着，霍谨臣才保住一条命。
虞杳杳吓坏了，抱着霍谨臣哭的泣不成声，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虞长远给北城所有医院下了命令不许接收霍谨臣。
也是在那一天，虞杳杳才知道，无权无势只能等死，也是第一次对虞长远弯了腰，求他救霍谨臣。
到底她对虞长远是有用的，他松口了，但是条件是她和霍谨臣要从此断绝往来。
虞杳杳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霍谨臣，含泪同意了。
可即便这样，也没有保住霍谨臣的一只手，他画设计图的右手还是废了，还是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妈妈……”
突然一道小奶音把虞杳杳从悲戚的回忆里拉了出来，她转头，便看到小月亮坐在床上疑惑看她，“妈妈，你怎么哭了？是老巫婆欺负你了吗？”
虞杳杳这才发现，泪水已经淹没她的脸颊，小月亮的画作上也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快速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是妈妈吵醒你了吗？对不起，妈妈只是被小月亮的画的画感动到了。”
小月亮小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很奶，但说话跟大人似的，“宝宝只是觉得突然有些呼吸不过来，就醒了，原来是妈妈哭了，妈妈一哭，小月亮也好难受，妈妈不哭了好不好？”
虞杳杳心里很复杂，悲戚又感动还有庆幸。
过去那些没有霍谨臣的日子，小月亮几乎是充当了他的角色，哄自己爱自己。
她紧紧地把小月亮抱在怀里，“对不起，妈妈让我的宝贝担心了。”
“妈妈需要我，宝宝很开心呢。”
虞杳杳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很紧很紧，把对霍谨臣的情感全部倾注到她身上。
母女相拥了好一会，直到虞杳杳情绪稳定下来，才摸着小月亮困倦的小脸，亲了亲，扶着她躺下，“时间很晚了，宝宝要睡觉了。”
小月亮拉着她的手不松，“妈妈陪宝宝睡。”
“好，妈妈陪着宝宝睡。”
虞杳杳顺势躺在小月亮身边，把她搂在怀里。
小月亮打着哈欠，说一声‘妈妈宝宝好爱你啊’才睡了过去。
虞杳杳心里感动，吻了吻她细软的头发，轻声落下一句，“妈妈也爱你。”
虞杳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还做了梦。
梦里又杂又乱，霍谨臣拖着受伤的手跪在她面前挽留。
“杳杳，不分手好不好？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