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循着山路往上开，虽然因为年久失修路况并没有很好，但至少能开上去，不需要他们在山脚下停车人力爬上去。
山上鲜有车辆往来，警笛声惊起栖息的飞禽走兽，停在废弃水电站外围。
警察们手持武器，迅速有序地分散开，开始搜索各个角落。
当他们搜到废弃操作室时，直播设备还在原地。
李怀收起武器，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手机屏幕还亮着，像是故意设置的永不息屏，屏幕内容停留在相册里。
李怀随手一滑，全是虐杀的视频。
从孟奕晨到现在的薛海洲。
“头儿，你看，这应该是方懋的手机。”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难，因为这些视频下面的许多照片，主角都是乔夏方懋和方黎，许多都是方懋的手持自拍，以及方懋给乔夏和方黎拍视频的视角。
“这还有一台呢。”一个警员捡起另外一台手机。
李怀几乎是皱着眉头点开的视频，“里面全是作案的视频。”
“继续往上搜。”萧明德简单滑动手机，翻看上方的内容，用物证袋装好交给景元之后，立即吩咐。
而此时，大坝顶部。
薛海洲被绑在栏杆上，半截舌头被割掉后，血沫顺着嘴角不断滴落，他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痛苦的呜咽，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
可旁边的两个人丝毫没有被半死不活的薛海洲影响，他们干了一杯，慢慢地喝着带着甜味的小瓶饮料。
“说好的三个人再吃一顿饭，看一场日落，最后没想到一件事也没做成。”陈佳遇缓缓说道，语气里带着遗憾。
方懋扭头看过去，把喝空的瓶子放到一边，做手语说道：“至少我们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宵夜，看了一场日出。”
陈佳遇仰头看着逐渐被驱散的云雾，太阳悬在空中，温暖的日光洒落在身上，他双手撑在两边，轻声说道：“这大概是这些年最轻松的时候了。”
陈佳遇顿了顿，声音带着释怀，“不用再被噩梦纠缠，不用再心虚发抖，也不用再想着复仇。”
方懋笑着点头。
阳光真好。
陈佳遇仰头将饮料一饮而尽，放下瓶子，“好暖啊。”
方懋认可点头。
她们本来昨晚还觉得天气可能会不好，总觉得遗憾。
直到此时此刻，灰雾散去，日光洒落。
“以后，我们自由了。”
方懋重重点头。
她要自由了，只是担心姐姐。
所以，她还做了点准备，希望姐姐能讨厌她、厌恶她，从而不必为她的死去而悲伤。
故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佳遇轻声道：“来了。”
陈佳遇起身，朝着方懋伸手。
方懋的手搭上去，借力起来。
防护栏杆之外的小平台很挤，就这么扶着栏杆站立，一不小心就容易滑落，坠下百米的河堤。
“扶好了。”陈佳遇轻声说。
方懋点头。
陈佳遇拿着小刀靠近薛海洲。
原本像疯狗一样狂喷怒骂的薛海洲，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疼痛让他满脸冷汗，脸色白得吓人。
他给薛海洲解开了三条固定绳索，只剩下其中一条，摇摇欲坠。
只要陈佳遇用力一扯，他整个人就会坠落。
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绝对不会让薛海洲活着去坐牢。
警方围上大坝顶部，一眼就看到了栏杆外的三人，顿时呈扇形包抄结构警惕包围。
“终于来了。”陈佳遇看向警方人员，用的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的口吻。
他都有些担心来不及。
这样的话，的确少了些乐趣。
“放下武器！放开人质！”警员荷枪实弹，扩音器的轰鸣震得空气发颤。
陈佳遇却依旧将匕首抵在薛海洲的颈动脉。
这是转移注意力。
“后退，谁再往前一步，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他下去和孟奕晨他们见面。”陈佳遇的声音混着风声，显得格外冷静。
“退后。”跟上来的萧明德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半秒之后下命令。
警员们对视了一眼，拿着武器退后几步。
萧明德分开警员，黑色短靴碾踩脚下的绣片，走到最前方。
方懋看到萧明德时，垂了垂眸子，下一秒，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视线。
“懋懋，栏杆外很危险，有什么话，先进来再说。”萧明德看着她，放轻语气。
他手上没有拿任何武器，态度也显得诚恳，“我已经通知你姐姐了，她现在在来的路上。你知道的，她的腿不好，你要让她为你担心吗？”
萧明德是在确定方懋就在这里时通知她的，然而在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方黎那边传来司机说“前面上山路”的话，于是，他意识到方黎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听到萧明德提起姐姐，方懋睫羽轻颤，脸色却更难看了些。
她知道萧明德看得懂手语，所以直接用手语表达道：“担心？你真以为我在乎吗？”
见状，萧明德愣了一下。
“难道你们以为前几次你们怀疑她是巧合？”她神色淡然。
李怀没忍住开口：“是你故意的？”
他们的确知道肯定是凶手故意误导，可他们之前也不觉得是方懋做的。
“不然呢？同色系的毛衣等等，都是我故意的。我本来想拉她当替罪羊，可惜没想到，你是她前男友。”方懋表情无奈又厌恶，“我们一方面担心她太早被逮捕，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不被怀疑，却完全忽略了警局里可能有个爱慕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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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雯和另一个警员被安排在废弃水电站外的山道接方黎。
看到出租车停下，她们干脆直接背着方黎上去。
“已经发现了方懋和陈佳遇，她们手上有人质。”至于人质是谁，武雯相信不必说她也知道。
方黎在接到萧明德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完了。
虽然早有准备，虽然早就知道根本无法与警方那大量的专业技术人员相比，但在接到那通电话时，她还是全身如坠入冰窖。
被武雯背着上楼，方黎没有拒绝，她行动不便，反而拖延时间，不如接受她们的帮助。
“你毕竟是方懋的姐姐，我们知道你们姐妹俩感情深厚，所以希望你能劝劝方懋。”
然而，武雯没想到，在把方黎背上大坝顶部后，会让她听到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