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觉得最近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有一天晚上她去给乔夏带水果的时候，瞧见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
他穿着卫衣，戴着的卫衣帽子下是帽檐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方黎刚到走廊，就看到他戴着口罩从乔夏的病房里走出。
她和这个青年男人甚至在走廊四目相对，然后，他脚步加快地从她的轮椅边上走过。
方黎微微转身看向青年男人的背影，须臾，才控制着轮椅往病房里去。
看到进来的方黎，乔夏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忽而有些慌乱，“方黎姐姐，你怎么来了？”
方黎原本还有些莫名的担心，但见乔夏没有任何受伤的模样，就顿时松了口气。
“给你送晚餐和水果。”方黎轻车熟路控制着轮椅的方向，来到床头柜前，把东西摆好。
乔夏笑着说道：“谢谢姐姐。不过姐姐你本来也不太方便，就不用经常过来送饭啦，我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
“送点吃的不碍事。”方黎轻声说道，“刚才我看到你病房里走出去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人你认识？”
许是杜迎春留下的阴影，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歹徒呢。
乔夏接过粥和勺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偏头看向方黎，“我也不认识。”
“那他……”
乔夏自然地说道：“隔壁病床的阿姨刚出院，好像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刚才是回来拿的。”
“是吗？”方黎想起来那个年轻男人离开前看她的那一眼。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眼神？
“嗯嗯。”乔夏一边喝粥，一边点头。
怎么方黎姐姐偏偏今天来了，还跟佳遇碰了面！
现在……应该算是圆过去了吧？
乔夏能在别人面前装和演，可是在方黎面前，装起来的心理压力要大许多。
最重要的是，会有愧疚感。
“姐姐，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明天就能出院了。”乔夏转移话题，把这个喜讯分享，“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我都要生锈了！”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倒吸了一口气。
方黎被她吓了一跳，“可别乱动了，就算能出院也不证明你是全好了，还得注意点！”
“知道了。”乔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也不敢再有大动作。
“今天懋懋没过来？”方黎看了一眼花瓶。
妹妹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每次来医院都带一枝花，而且是不同品种的花，插到花瓶里也好看得很。
乔夏说道：“她说她下午有点事，就没过来。不过我明天都出院了，来不来都没关系。”
说起出院的事，乔夏的语气中就带着喜悦。
说好的最后一出好戏，他们都得参与。
又怎么能缺席呢！
“那明天我们来接你。”方黎也跟着她笑。
乔夏笑着点头，撒娇道：“那姐姐明天给我带一束向日葵，我要带回宿舍插着。”
“好，给你买最好看的一束。行了，快吃晚饭吧，待会儿凉了。”
看着乔夏吃晚餐，方黎拿出手机给方懋发了条信息。
方懋那边回得很快，说今天晚上有点事，明天一起接乔夏出院。
方黎顿时放下心来。
等到了第二天，方懋果然来了，方黎拿着一捧向日葵，方懋也拿着一朵花。
两人分别抱了抱乔夏，“恭喜出院。”
乔夏笑容灿烂，看向方黎，“我能出院了，姐姐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这几天就可以开始康复训练，独立行走了。”方黎弯着眼眸说道。
乔夏看着方黎的腿，当时如果不是因为着急担心自己，她的腿也不会再受一次伤。
当然，这样也有唯一的一个好处。
一个受了伤的人，怎么可能犯下后面的一系列案子？
这也是间接洗清了方黎的嫌疑。
她们是想让姐姐当烟雾弹，转移警方的视线，而不是真的想让姐姐替她们顶罪。
“那就是双喜临门！”乔夏认真地说道。
方懋十分认真地点头！
不仅如此，等佳遇那边的事情处理好，那就是多喜临门了！
“走，我定了餐厅，去吃大餐！”
这些天方黎的情绪一直算不上好。
叶秀被逮捕了，面临着故意杀人罪指控。
警方似乎在调查叶秀身边的人，乔夏不可避免地也会被查到。
虽然方黎并不觉得乔夏会做什么，但是被牵扯进案子里，绝非好事。
直到乔夏今天出院，她们才算是有了一件好消息。
离开医院之前，方懋还因为肚子疼，跑了一趟厕所。
餐厅是方黎选了一晚上订的，菜品干净清淡，主打一个养胃健康。
就算是刚出院的病人，也能放心吃。
“我还以为姐姐说的大餐，是我们享受，夏夏在旁边看着我们吃呢！”方懋笑着做手语，昨天被带去警局审讯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只要不是在完成她们所有的计划之前被抓，那都没关系。
乔夏笑着掐了方懋一下，“想得美！”
然后，她又朝着方黎卖乖，“方黎姐姐才不会这样对我呢！”
“那是我姐姐！”方懋佯装严肃做手语，但眉眼弯着，亮晶晶的，可见心情不错。
乔夏立马说道：“也是我姐姐！”
两人你来我往，一点儿也不肯让。
只是一个人用手语，另一个人用话语，也交流得全无障碍。
方黎看着两个女孩“斗嘴”，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方懋和她被领养之后，就被养父母安排了上学。
她带着助听器，再加上说话还算正常，顶多是让人觉得她有大舌头，班上的同学倒是也没怎么过多关注她。
但妹妹不一样，她不会说话，别人也看不懂她的手语，着急的时候就不自信地发出一点声响，然后被年纪同样还小的孩子嘲笑。
是乔夏这个新同桌保护她，替她说话。
乔夏为了和方懋成为朋友，还特意去学手语，即便一开始的时候，学得哭了好几次。
女孩之间的友谊，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说几句“防火防盗防闺蜜”这样居心叵测的话就能玷污的。
吃过饭，三人还笑着。
方黎说：“不用送我，你们回学校吧，天色也不早了。”
乔夏和方懋对视一眼，她们今晚还有别的事，当然是不回学校的。
但是，也不可能告诉姐姐。
方懋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愣住。
方黎循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去，一眼看到了萧明德和李怀。
很显然，他们俩是冲着她们来的。
萧明德看了方黎一眼，神色复杂，但再抬头看乔夏时，面无表情出示证件，“乔夏，我们怀疑你与一宗连环杀人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