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一下,看向方懋。

    方懋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他挂电话了。”乔夏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陈佳遇从未试过主动挂电话,通常是等待她们先挂。

    “可能是有什么事?”方懋看了眼时间做手语,可她记得陈佳遇周一晚上没有选修课上。

    许是经过杜迎春的事,乔夏现在总有种不安感。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方懋继续手语道:“好了,你还要养身体,别想太多。我们不是都约好了吗,最后的审判,谁也不会落下。”

    乔夏点了点头,“唉,你不让我早出院,他也不让,在这里真的好无聊。”

    “多养两天,不然你怎么亲自动手?”方懋诱惑。

    被这一句话给说服了,乔夏点点头,“也是,那我得好好养着,不能拖太久了,不然对阿姨不利。”

    “放心吧。”方懋做着手语,“明天下午,就会让陈启华的尸体重见光明!”

    她这一周可不是一直在医院陪乔夏的。

    当初那场开学就应该进行的团建,被以各种理由往后延期。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方懋在这段时间和班主任、导生师兄师姐以及其他的班委商量好了。

    周二下午是学校专门空出来让学生参与社团活动或者社会实践的,除了个别同学的选修课和第二专业课,全校学生几乎都没有课。

    所以确定周二是件很容易的事。

    当然,考虑到其他同学可能另有安排,她在班级群里发公告时还特别注明以自愿为原则。

    只是班上同学都很期待这次的团建,也需要这次的团建来驱散班中案件迭起的阴霾。

    班主任起初也担心,但方懋把露营地点的调研以及自己得知凶手落网的事和他说了,他也就同意了。

    方懋也能保证,这次的团建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幕后黑手就是她们,她们不动手的话,又怎么会出问题呢。

    -

    另一边。

    武雯等人一直在调查乔夏的时间线。

    有些时间线她说得太过模棱两可,例如孟奕晨兄弟俩的死亡时间,要调查的监控非常多,并且大部分监控都已经取不到了。

    就算取到了,要在不确定的时间里搜寻乔夏的身影,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其他时间线几乎没有问题,就是孟奕晨兄弟俩的死亡时间和抛尸时间,太模糊了。”老华捏了捏鼻梁骨,“这些资料和视频,真是谁看谁知道痛苦,完全是虐待老人!”

    “四十岁就老人了?简直是危言耸听!”陈珂掐着脖子喊了一句,然后正经问向武雯,“雯雯,1月31日晚上的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武雯瘫在椅子上,脖颈后仰放松僵硬部位,说道:“幸好我们当时去得早,监控还留着,不过和她说的一致,她带着喝醉酒的父亲在一点多到家,然后就没有再出过门。”

    “头儿和李怀不是去实地考察吗?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没呢。头儿下午跑去跟上头做汇报,下午才回来的。”陈珂叹口气抱怨道,“明知道我们在查案子,本来就忙,现在可算是稍微放慢一点了,又天天把人拉去开会汇报。真是,上吊都能喘口气呢。”

    “行了行了,说这么大声,万一被传出去,工作还要不要了?”老华好心提醒说道。

    陈珂努努嘴,倒是也收敛了些。

    -

    乔夏家。

    乔夏家本来的条件还算不错,但有乔父这么个玩意儿在,再殷实的家底也得被败空。

    他们现在住的楼房老旧,好几次险些被乔父卖了还赌债,都是乔夏拿着刀子发疯保住的。

    乔夏家里的人现在不是被关着,就是在医院住院,所以家里没人。

    从乔父那里拿到了钥匙,萧明德和李怀一前一后走进去。

    乔夏家里的装修也是典型的老式装修,有些杂乱,但不脏,和他们所想象的一片狼藉多少有些出入。

    这当然不可能是乔父这人收拾的,天天只知道喝酒赌钱的人,怎么可能收拾家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收拾的。

    “多好的一个人,想不通怎么会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李怀嘀咕了一句。

    萧明德倒是通过调查,多少知道点内幕。

    叶秀从村里出来之后,在城里赚了点钱,想着回家孝敬一下父母。

    她的父母像无数普通的父母那样,对她的爱刚刚好。

    没有多到让她快快乐乐成长,也没有少到让她狠心抛弃父母。

    无数个日夜里对他们既讨厌又心疼。

    当她回去的时候,家里开始催婚。

    说她三十岁了还不嫁人,老了以后死了都没人知道。

    说她不结婚让他们丢脸一辈子,在村里头都抬不起来,即便她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体面的工作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不是什么加成,甚至是做一个贤惠妻子的阻碍。

    于是,叶秀开始接受相亲,在这期间见识到了人的多样性。

    最后,乔父给的彩礼最多,也正好补上她弟弟娶媳妇缺的那笔钱。

    父母说,结过婚的男人最疼人,说她嫁过去就享福了,说男人哪有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的,说那都是男人压力太大了排解压力的做法,说她身为一个女人要懂得体谅男人,说不结婚的女人是不完整的……

    她被这些话压垮了腰杆,然后咬断牙连带着血一起点头吞下去。

    然后,嫁给了乔父。

    婚后,乔父每天拿着彩礼的事儿骂骂咧咧。

    被骂得多了,叶秀忍不住反驳,“女人收彩礼不就是因为你们男人造的孽吗?”

    男人获得了全家所有的助力,默认继承家里的财产和一切,压榨姐姐妹妹,拿走本该属于她们的那一份。

    于是,彩礼在这种父权和父权制度下形成,作为一种“补偿”而存在。

    但实际上,有多少彩礼是真正落到了被补偿的这个女性手里呢?

    总有男人嚷嚷着彩礼是男性苦难的源泉,进步女性就不该收彩礼。

    可轮到他们的姐姐妹妹说不要彩礼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和骂街的,也是这批人。

    毕竟,姐姐妹妹不要彩礼,他们又怎么从中获益?

    “一开始是父母压制,后来应该是为了乔夏吧。”萧明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