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一时之间甚至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们专业的法医鉴定过，给孟奕晨和孟奕谨做分尸的凶手，手法生疏，切割痕迹杂乱，下刀位置和力度不准确，导致切割痕迹深浅不一样。除此之外，死者骨骼断面很不平整，重要结构的处理也非常生疏……”
萧明德将孟奕晨兄弟俩的被分尸特征说出。
也是在这个时候，叶秀终于知道萧明德并不按照死者顺序死亡的目的。
“可奇怪的是，谢思远的尸体被处理得干净利落，手法纯熟，一看就是个有解剖学技能的人。”
萧明德图穷匕见，“叶秀，事到如今你还要说孟奕晨兄弟俩是你杀的吗？”
叶秀还想说什么，但萧明德又从文件里掏出另外几张照片。
“这是和钱涛在咖啡厅里见面的女人。”萧明德手指轻点在其中一张放大的监控视频截图上，“视频里的人虽然带着帽子和口罩，但露出的鬓角头发是黑色的，而你的……鬓角全白。”
虽然不知道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怎么会鬓角全白，但这显然是很有力的证据。
加上分尸的手段，足以证明叶秀绝对有同伙。
叶秀沉默下来，她本想说自己之前染过短期的头发，但转念一想，她有没有购置过染发剂、有没有去染过头发，这种事他们一查就知道。
“你的同伙有几个？”见她沉默，萧明德趁热打铁，问道。
叶秀低着头不说话。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没办法了。”萧明德缓缓说道，“你的继女叫乔夏，对吧。”
叶秀身体微微一滞，但动作很小，几不可察。
“既然你有同伙，接下来我们会先从你身边联系最频繁的人着手。例如你的丈夫，和你的继女。”
萧明德的语气寻常，似乎只是在向叶秀陈述自己等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们会去调查她……他们的时间线，一旦有问题，就会带回来。”
叶秀始终低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维持着，“乔夏她什么都不知道，和我相看两厌。不过你们既然要查，那就查个够好了。至于我的丈夫，烂人一个，你们去查更好，说不定还能查出点什么烂事，让他到警局里陪我。”
叶秀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们调查，脸上的笑容越说越真诚。
审讯室内都安静了几秒，萧明德和身边的老华对视一眼。
老华握着的笔尖悬停在记录纸上，“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查，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说说其他死者吧。”萧明德将话题掰回到几个死者身上，虽然叶秀说的不一定都是实话，但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至少会真假参半。
“为什么要杀林永那几个人？”
叶秀安静了几秒钟，审讯室内的白灯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缓缓开口，“你们应该调查过吧，林永这人在学校算是胆子丁点小，但背地里总是做偷鸡摸狗的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华疑惑看着叶秀。
“我说过我是农村出身，我深知条件不好的农村家庭要培养一个大学生有多艰难，可他明明已经考上了大学，有了可以改变未来的出路，却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他这样，让我这种连大学都没考上的人，作何感想？凭什么这种人也能上大学，而我不能？”
老华：“……”
萧明德：“……”
虽然说这种嫉妒心理不在少数，但是……
这和叶秀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至于相不相信，两人都没说，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让叶秀继续。
“所以我杀了他。”
“我调查过后发现他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专门用来摆放神台，神神叨叨的。”
“我就是趁着他在跪拜的时候把他杀了。既然他求神拜佛，就证明他心中有鬼，我就用铜片在他身上割下烙印，又把之前杀了孟奕晨之后留下的生殖器塞到他嘴里。”叶秀把自己切割林永舌头和手掌的事都说了出来。
“铜片烙印、剪去舌头和手掌，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剪去手掌是因为他的双手明明可以用来学习，却用来盗窃，这是对他的惩罚。至于舌头，当然是因为他话多，不割掉，怕他乱喊。”
总体听下来，叶秀的分尸理论和他们所想的十八层地狱大相径庭，反倒是理由随意。
当然，对叶秀话语的真实性，萧明德等人始终保持一定怀疑。
接下来的几个人，叶秀都一一将犯案过程和犯案原因说出。
赵方靖，是她一路跟着人上了双面佛寺，把人勒死之后，推落山崖。
张右青，是她趁着对方喝醉酒，用锤子把人砸死的，那里大半夜的几乎没有人经过，所以就算他痛喊，也没人发现。
至于向哲，是她偷了酒吧的钥匙，在厕所将人杀死后，从那条通往后巷的门离开的。
而杀害他们的原因，更是五花八门。
一个是到处欺凌弱小的社会败类。
一个是恶心的欺骗女孩的同性恋。
而向哲的自然不必说，就是哄骗女孩拍摄视频后发出去评头论足的人渣。
叶秀能把每一个杀人过程都说得很详细，但杀人的原因，有的却很笼统。
说完这些之后，不管萧明德几人再怎么问其他问题，叶秀都不做回答了。
就算是听出来萧明德的语气不善，也顶多重复地说：“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没有同伙。”
让人把叶秀带下去，萧明德和老华离开审讯室。
一走进会议室，众人就一副期待的模样。
口供的记录纸分发下去给大家看。
安静看完之后，众人一阵沉默。
“所以她真要把这么多条命都担在自己身上？”陈珂说道。
“都这种程度了，再多几条命其实区别也不大。”武雯做出评价，又问，“头儿，你怎么看？”
萧明德缓缓坐直身体，发表自己的看法，“向哲和谢思远可以确定是叶秀杀的，至于其他人，暂时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