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望向孟砚之，对方正死死攥着她撕碎的信封残片，“而你，用爱当借口折断我的翅膀，比任何人都残忍。”
黑夜，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碎夜色，小九的嘶吼被淹没在轰鸣声里：“齐总！史家买通黑入侵了集团内网！”
齐郁礼全听不见，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裴枝桠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却比雨水更凉。
“当年爷爷接到匿名举报时，父亲的公司已经被史家掏空了。”
他喉结滚动，额前湿发垂落遮住猩红的眼，“他连夜赶去裴氏大楼，想把父亲带出险境……”
话音未落，孟砚之突然扯开齐郁礼的手，两人在泥水中扭打成一团。
“装什么深情！”孟砚之的眼镜摔在地上，镜片被踩得粉碎。
“齐家老爷子明明知道史家的阴谋，却放任他们蚕食裴氏！”
裴枝桠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温热的血珠混着雨水滴落。
她突然想起昏迷时的梦，火焰舔舐着父亲的西装，齐老爷子举着手机嘶吼：“立刻报警！”
而孟砚之的声音在火场之外回荡：“按计划进行。”
“够了！”
裴枝桠抓起地上的美工刀，刀刃抵住齐郁礼喉间，“你说爷爷想救人，那为什么录音里他在威胁我爸？”
她转向孟砚之，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泥污，“你说为了保护我，可为什么要毁掉我所有的人生希望？”
孟砚之强行解释道：“因为我害怕！”
他颤抖着从口袋掏出褪色的照片，边角被泪水晕染，“你考上国外名校那天，我收到匿名信，照片上裴伯父被人用枪指着头……”
齐郁礼的瞳孔骤缩，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你说谎！”
裴枝桠感觉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在太阳穴炸开。
她想起齐宅书房里的保险箱，密码是她的生日。
想起孟砚之总在深夜偷偷擦拭相框里被毁掉的合影。
美工刀掉落在地，她跌坐在泥水中，笑出了眼泪：“多可笑啊，我居然在你们的谎言里爱了这么多年……”
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史家的黑色车队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史家长子摇下车窗，雪茄的红光在黑夜里一暗一亮：“齐少，该算算旧账了。”
他瞥向裴枝桠，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裴小姐想知道真相？不如先问问你身边这两位，当年车祸现场，为什么会出现齐家的行车记录仪？”
齐郁礼的身体瞬间紧绷，孟砚之突然将裴枝桠护在身后：“史宸，你敢动她试试！”
话音未落，枪声划破雨幕。
裴枝桠感觉肩头一沉，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流下，孟砚之替她挡下了子弹。
“孟砚之！”
裴枝桠的尖叫被淹没在混乱中。
齐郁礼发疯般扯开孟砚之的衬衫，鲜血浸透的布料下，赫然是块与她锁骨处形状相同的疤痕贴纸。
“原来你早就知道……”
齐郁礼的声音破碎如冰，“你故意伪造伤痕，就是为了离间我和枝桠？”
孟砚之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攥着裴枝桠的手：“小桠，当年车祸……我是为了保护你，故意制造的假象。”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那份遗嘱……也是假的……是为了引史家入局……”
裴枝桠感觉世界天旋地转，齐郁礼颤抖着抱住她，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别听他胡说！爷爷从来没……”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管家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齐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插满针管的手死死攥着裴枝桠的照片：“告诉枝桠，是我对不起她们家……”
史宸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现在相信了？齐老爷子用自己的命，换裴家彻底从商界消失。”
“不可能，齐爷爷权势滔天，怎么可能会被你们威胁？”裴枝桠不愿意相信史宸。
史宸将雪茄碾灭在车窗边缘，嗤笑声裹着雨丝飘来：“权势滔天？这话确实没错，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多家势力加在一起，你觉得你那所谓的爷爷，权利还有那么大吗？”
裴枝桠浑身发冷，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眼前史宸那副得意的嘴脸让她作呕。
她强撑着身体，直视着史宸的眼睛，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所以你们联合起来，就是为了搞垮裴家和齐家？”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史宸仰天大笑，眼神中尽是阴鸷：“深仇大恨？”
“当年你父亲和齐老爷子联手，害得我父亲身败名裂，最终郁郁而死！这笔血债，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他猛地掏出枪，直指齐郁礼，“今天，就是你们齐家的末日！”
裴枝桠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史家原来还搞走私，这算是罪加一等。
齐郁礼将裴枝桠护在身后，眼神坚定而冷峻，毫不畏惧史宸的枪口：“史宸，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
“这么多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真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我都不知道？”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瞬间，无数保镖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史家的人团团围住。
史宸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齐郁礼，你以为人多就有用？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善罢甘休！”
他一挥手，史家的人也纷纷掏出武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裴枝桠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场面，心急如焚。
她不想再看到更多的流血冲突，不想再被这些恩恩怨怨所裹挟。
她从齐郁礼身后走出来，大声喊道：“都住手！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吗？”
史宸冷笑一声：“我父亲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息，我怎么可能罢休！”
“裴枝桠，你别天真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这时，孟砚之突然咳嗽着，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史宸……你被人利用了……当年真正从中作梗，让裴家和齐家产生误会的另有其人……”
史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狠厉取代：“孟砚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