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应了一声:“他还活着呢,就是太脏了,我去把他在河里涮涮再丢。”
说着,她这条压根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大蛇,尾巴一卷,就把人浸入水中,来回地甩动起来。
若不是这人中了瘴毒,早就被她这一通折腾弄醒了。
人一洗干净,阿玄忍不住轻咦了一声:“狐狸崽,他衣服的颜色跟你好像哦!”
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词,胡飞飞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我的宝贝媳妇儿??!”
她像一只受惊的猫猫,瞬间跳得老高,下一秒便飞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人搂进怀里。
只见解雨臣容色憔悴,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了擦伤的痕迹。
“天杀的!小花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胡飞飞心急如焚,赶忙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触手滚烫一片。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给人输送灵力,先把瘴毒逼出来。
这时候,她哪还顾得上不能把人类带进族地的规矩,抱着人就心急火燎地往舅姥爷的住处奔去。
“舅姥爷!你快来救救我媳妇儿!”她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已经先一步到了。
重新调整好状态的黑瞎子,正出来找人呢,突然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直接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都吹乱了。
“哎呀,这哀牢山的风这么梦幻的吗?居然是粉色的。”黑瞎子忍不住嘟囔,“果然不愧是狐妖的住处!”
但是下一瞬,又是一股黑色的妖风呼啸而过。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大蛇的尾巴卷住了腰,然后整个人被带着往身后疾驰而去。
“咳咳……阿玄,你尾巴松一点,瞎子我快喘不过气了。”黑瞎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好在大蛇还是很听话的,立刻放缓了速度,还把人往自己的头上一放。
“抱歉啊,齐齐。”阿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黑瞎子赶忙抓住她头上的角,竟然意外体验到了传说中修士乘坐神兽坐骑的快乐。
“没事儿,阿玄,你突然爬那么快干嘛?”他停顿了一下,意识到前面那股粉色的风是小姑奶奶,不禁疑惑地问:“你在和我大侄女玩老鹰捉小鸡吗?”
阿玄知道自己头上有人,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轻轻摇了一下脑袋。
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不是,是我在沼泽里捡到狐狸崽的媳妇儿了,他中了瘴毒。”
黑瞎子一听,震惊不已:“花儿爷也来这里了?他是真的不要命啊!”
难怪小姑奶奶刚才那么着急呢。
等众人赶到医馆时,胡飞飞早已将解雨臣妥善安置在床上。
她心急如焚,一把拉住舅姥爷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说道:“舅姥爷,您快给人看看呀,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呢?”
胡平仲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心中便已有了数。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轻轻抓起解雨臣的手,开始专注地把脉,随后又轻轻撑开解雨臣的眼皮,仔细观察一番。
片刻后,他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人没什么大碍,身体状况好得很呢。”
毕竟胡飞飞刚刚不顾一切地往他体内灌输了大量灵气,就算是再严重的急症,这会儿也该药到病除了。
再多输些灵气,恐怕这人都要产生质的“进化”了。
“飞飞,你不是跟我学过医术吗?怎么不先自行诊断一下呢?”胡平仲忍不住轻声提醒。
胡飞飞半信半疑地接过手,再次仔细感受解雨臣的脉搏,发现他的脉象确实强劲有力,平稳康健。
她满心疑惑,不禁问道:“那他为何还不醒呢?”
胡平仲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他只是连续几天未曾好好休息,一下子泄了劲儿,现在陷入了深度睡眠罢了。”
究竟是怎样的艰难经历,才会让一个人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精神始终高度紧绷,甚至倒在沼泽之中都未曾醒来。
胡飞飞心疼地紧紧握着解雨臣的手,心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这几日他们近在咫尺,同在一片山头。
要是自己能早点察觉到他的存在就好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停留在解雨臣恬静的睡颜上,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与担忧之中,以至于舅姥爷离开,黑瞎子走进来,她都浑然未觉。
黑瞎子双臂抱在胸前,斜靠在门上,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本想吸引胡飞飞的注意。
然而,等了许久,胡飞飞依旧没有理会他。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花儿爷还好吧?”
其实,黑瞎子心里很清楚解雨臣肯定没什么危险,不然小姑奶奶怎么可能还如此安静地坐在这儿。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爱对方,有时黑瞎子甚至不禁担心,待解雨臣百年之后,他们该如何面对。
胡飞飞缓缓抬起头,看向黑瞎子,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悲伤。
黑瞎子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顿时慌了神,哪还顾得上耍帅,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着手绢,想要为她擦拭眼泪。
“哎呀……小姑奶奶,您别哭啊,有什么难处跟我们大人说,我们帮您解决,行不行?”
说着,他焦急地往门外张望,正巧看见胡小唯夫妇携手走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快来呀!你们家孩子哭了,赶紧过来哄哄。”
胡小非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蹙,脚步加快,几步便来到胡飞飞身前,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头顶,语气虽略显僵硬,但却饱含着温柔,轻声哄道:“莫哭、莫哭……”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独自一人面对困境时,或许还能强装镇定,保持平常心态。
可一旦亲近之人出现在身边,心中的委屈便如决堤之水,瞬间奔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胡飞飞像是找到了依靠,紧紧抱住自家阿爹的腰,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哗”流淌,很快便浸湿了他腹部的布料。
“阿爹,我好想和小花儿永远在一起,不想分开,我真的不想去送死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