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您以前有过男性伴侣吗?”胡飞飞一脸好奇,目光紧紧盯着正在单手盘弄着一黑一红两条蛇蛇鳞的胡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胡蝶听闻,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挑眉看向胡飞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你是想从我这恋爱经历里取取经?”
“对、对呀。”胡飞飞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还在房间里补觉的解雨臣,心中不禁有些发虚,忙不迭地点头,扯起谎来,“您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们分开的时候还处在热恋期,现在腻歪得很,可正因如此,我们根本不清楚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的矛盾。毕竟分开了十年,我们都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我真的好怕我们最后会以分手收场。”
“那你问我可没什么用。”胡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找过两个男性伴侣,而且还都是从南风院赎回来的小倌倌,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完全是两码事。”
胡蝶微微眯起眼睛,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
她的第一个男性伴侣,是花魁与某个不知名恩的孩子,一出生便深陷贱籍的泥沼。
起初,他不过是跟着楼里的龟公打杂,可随着年岁增长,模样愈发清秀可人,十四岁那年,狠心的老鸨竟将他转手卖给了南风院。
那天,胡蝶恰好路过,看到他被老鸨拽着,不做丝毫反抗,只是默默流泪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鬼使神差般就把人赎了回来,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月朝。
月朝悲惨的过往,在他内心深处种下了极度自卑的种子。
因为胡蝶将他救出魔窟,他便将胡蝶奉为天神,在这段感情里,总是自觉地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下位。
这段感情一直持续到月朝死去,可直至最后,胡蝶也没能彻底弄明白,自己对月朝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仅仅出于单纯的怜惜。
至于第二个男性伴侣,那就更加离谱了。
他本是一位贵公子,却因家道中落,遭父亲政敌陷害,最终沦落风尘。
到底是家族精心教养出来的人,即便经历了命运的巨大转折,也能迅速褪去天真,滋生出无尽的野心。
他甚至给自己改名为孤辰,寓意六亲缘薄,凶煞入命。为了复仇,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毫无底线的人。
若不是胡蝶的出现,胡蝶甚至觉得,这个人恐怕都不介意靠着男人往上攀爬。
在那个时代,女子的身份地位并不低,胡蝶为了尽情享受生活,也为自己积攒了不少权势和财富。
她贪色,他恋权,二人恰似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孤辰从未爱过她,可胡蝶有的是手段,能让他一辈子都不得不攀附自己。
不过,胡蝶谈恋爱本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倘若日后缘分尽了,她也绝不会强求。
说来也怪,或许是两人纠纠缠缠的时间太久,即便不爱,竟也离不开彼此了,就这般相互拉扯过了一辈子。
很显然,她的这两段感情经历,根本无法为胡飞飞提供任何有价值的参考。
解雨臣那孩子,看起来三观还是比较正常的,实在没必要去搞什么不健康的恋爱。
胡飞飞眼神有些游移不定,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继续问道:“那您现在有再开始一段感情的想法吗?”
胡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瞬间了然于心:“你这是来替那个黑瞎子打探消息的吧。”
到底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妖,胡蝶又怎会看不出黑瞎子的心思呢。
黑瞎子长相和性格都还不错,只可惜,并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这种类型的,她也只能当作朋友相处。
胡飞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可真没有当红娘的想法,只是单纯想跟黑瞎子说清楚,好打消他的念头罢了。
“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就别瞎掺和了,我会找机会跟人家说清楚的。”胡蝶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哦。”胡飞飞应了一声,转身便上楼找自己的媳妇儿玩去了。
胡蝶轻轻抿了一口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刚才胡飞飞的那个问题上——自己是否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感情了呢?
或许,是时候了吧。毕竟,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她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走出来,并非是因为当初投入的感情有多深,更多的,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愧疚。
她身为妖,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伴侣。
那时候,她刚到港岛不久,根基尚未稳固,便喜欢上了一个同在娱乐圈打拼的女孩,蓝瑛。
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谈恋爱,本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又或许,她对蓝瑛还没爱到愿意全身心付出的程度,所以并没有在蓝瑛身上倾注过多的精力。
然而,仅仅一天未见,便传来了蓝瑛在剧组跳楼的噩耗。
即便后来她将那些欺辱蓝瑛的人全都送下地狱,可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却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是在不断经历磨难中成长起来的。
而她当了千年的狐狸,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以至于在看待人类的事情上,难免有些过于自大,结果狠狠地摔了一个大跟头。
生死轮回的法则,谁也无法干涉。
胡蝶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心尽力照顾好蓝瑛的家人。
于是,她认了蓝瑛的父母为干亲。
一年前,两位老人相继离世,而她傅红伶这个身份,也可以就此退场了。
她即将开启全新的生活。
看着族中的小狐狸崽子胡飞飞,小小年纪便陷入热恋,胡蝶打心底里希望,胡飞飞的初恋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