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打算杀人，这是我们寨子里的圣蛛。这种蜘蛛的蛛丝特别坚韧、特别黏，任何动物一旦粘上，就很难逃脱。要是被它咬了，就会染上剧毒。不过这毒很好解，把蛛丝烧成灰，再和广豆根、桂郁金粉混在一起，服下就能解毒。”盘马老爹满脸焦急，忙不迭地解释。
黑瞎子哪会轻易买账，手中匕首微微用力，划破了盘马老爹的皮肤，冷笑道：“哦？你不想杀人，可黑爷我现在想杀人怎么办？反正你都在这山里失踪好些天了，我们就好人做到底，直接回去给你儿子报丧。”
如果能够活下去，谁又会主动选择死亡呢？盘马同样不想。
虽说年近七旬，可盘马依旧能独自上山打猎，身手还算敏捷。
他心里闪过挣脱黑瞎子钳制的念头，然而脖子上传来的剧痛，瞬间让他冷静了下来。
“你们找我，到底想问什么？”盘马强压着内心的不虞，开口问道。
吳邪顺势缓缓蹲下，和声说道：“我们不过是想了解一些事情。1976年的时候，巴乃来了一支考察队，听说你被选作了考察队的向导，当年的事，您还记得吗？”
“原来是这事，你们早说呀。”盘马低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旋即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吳邪，“既然是有事找我，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儿子肯定担心坏了，我得回去报个平安。”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这是在暗示，只有放他回去，他才会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黑瞎子忍不住出言嘲讽：“现在你的命可在我们手里，还敢跟我们谈条件？”
“算了，黑爷。”解雨臣开口，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反正他儿子孙子都在家，量他也跑不掉。”
这山林并非荒无人烟，要掩盖一个死人的痕迹谈何容易，况且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杀人，而是弄清楚三十多年前的事。
金主都这么说了，黑瞎子自然照办。他把匕首在盘马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插回腰间。
盘马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凭借着老猎人的直觉，他能感觉到，在场的五个人里，除了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其余都是见过血的狠角色。自己年纪大了，又没了山林的地理优势，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他被五个人围在中间下了山，表面上像是被簇拥着，实则是被牵制。
盘马的儿子一直在家门口焦急地等着。他是个极为孝顺的人，之前虽因钱的事和盘马起过争执，但当村民带回来一件血衣时，他几乎慌得失去了理智。要不是阿贵村长拦着，他早就冲进山里找人了。
这会儿，见自己阿爸终于从山里出来，他又高兴又担忧，赶忙迎上前：“阿爸，您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盘马心不在焉地安抚着儿子，看了一眼胡飞飞等人，吩咐道，“这几位是我的贵，你一会儿摆些果碟，我有事要和贵好好聊聊。”
精瘦的汉子应了一声，把众人带进吊脚楼，摆上些吃食后便出去了。
解雨臣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眼神带着审视，看向盘马老爹：“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盘马长叹一口气，点燃手中的竹筒大烟，缓缓说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找我问这件事。多少年了，我都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还年轻，村里来了一支考察队，要找羊角山里的一个湖。山里的情况我熟，村里就派我给他们当向导……”
当年，他带着考察队找到了那个湖，考察队的人便在湖边驻扎下来。他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不敢多问，只是每天按时给他们送补给，直到有一天，考察队让人送出一堆奇怪的木盒子。
“我从那木盒子里闻到一股很怪的味道，陈旧腐朽，却又不像是真的腐烂了，说不上来是啥味儿。”
“腐朽的味道？”王胖子猛地从兜里掏出那块铁块，“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灰尘都扬了起来。“那些木盒子里装的就是这玩意儿吧？我咋使劲闻，也没闻出个啥味儿啊。”
盘马的目光触及那块铁块时，眼神瞬间一凛，瞳孔不可察觉地微微收缩，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和警惕：“你们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
“老爹，您心里应该清楚，我们既然能找到这儿，就不是一无所知。”吳邪目光坚定，直直地盯着盘马的眼睛，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锐利。“而且，我们还知道，你手里也有一块这样的铁块。前几天，还有人想从你儿子那儿把它买走。”
“我……”盘马刚想开口，却被胡飞飞截断了话头。
胡飞飞把玩着手中的骨鞭，鞭梢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神色慵懒，语气却字字犀利：“有些事，可不是时间一长就能被掩盖的。当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可不止一个人知道。我猜，是有人指使你来杀我们吧？那人手里肯定握着你的把柄。”
吳邪紧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塌肩膀，而你，就是他的同伙。”
盘马的身子猛地一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沉默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烟雾在他面前弥漫开来，像是一层厚重的迷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却难掩他脸上那交织着恐惧与沉重的复杂神情。“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这辈子罪孽深重，可我的儿子和孙子是无辜的，只求你们能护他们周全。”
解雨臣神色平静，语气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托盘而出，并且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我可以资助你儿子和孙子去大城市生活，给他们安排一个安稳的未来。”
“盘马老爹，您可得想清楚了。”黑瞎子手里的匕首在指尖灵活地转动，寒光闪烁，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似随意地开口，却句句强调着解雨臣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