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我亲爹…”
胡飞飞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陨玉里,可她这话,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在众人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陨玉之外,几人呆立当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王胖子下意识抬手掏了掏耳朵,满心疑惑,怀疑自己刚刚产生了幻听。
他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的吳邪,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天真,你听到小姑奶奶说的话了吗?她刚才说了一句什么?”
吳邪亦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飞飞竟然是小哥的女儿!小哥女儿都这么大了!”
在西沙考古队那张照片上看到张起灵的时候,他就猜测张起灵的年纪应该跟三叔不相上下,只是比起三叔的那张老脸,小哥的模样看起来明明跟他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两样,现在知道小哥的女儿都跟自己差不多大,他才产生一种他们不是一代人的真实感。
王胖子又听吳邪重复了一遍,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真不是幻听呐…”
真是青龙偃月刀剌屁股——给他开大眼了。
黑瞎子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这场因胡飞飞一句话而惊起的闹剧,多亏脸上的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旁人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他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听到这话时,也差点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之前他心里那些猜测,本以为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现实远比想象荒诞。
他知道张起灵模样生得好,就算不太会说话,可万一有富婆只看上他这张脸,不在意他嘴笨不会哄人呢?
这么看来,哑巴和自己失联的那十几年,难不成真是被富婆捡回去生孩子了?估计是又失忆了,然后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抛下妻女跑了。
这下可好,二十多年没管的女儿又找上门来了,还为了这么个“渣爹”涉险。他要是胡飞飞的阿妈,非得把这个渣男狠狠揍一顿不可。
不过,一想到自己叫了胡飞飞一路的小姑奶奶,黑瞎子就忍不住牙疼。
自己管哑巴的女儿叫小姑奶奶,那哑巴岂不成了自己的……不行,绝对不行,怎么能让哑巴占自己便宜呢?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小姑奶奶”的称呼改成“大侄女”。
拖把虽说也对胡飞飞和张起灵的关系感到震惊,但论起交情,他和这两人都不算熟悉,自然没有吳邪和王胖子那般强烈的割裂感。
他只是顺口恭维了一句:“那张爷保养得可真好,看着比我还年轻呢。”
吳邪突然回过神来,小哥的秘密可不能被这个不靠谱的拖把透露出去了。
回忆起二叔平常要缝人嘴巴的那种狠厉的眼神,吳邪对着拖把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似笑非笑的问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知道了,小三爷。”
拖把显然被吓住了,声音还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拖把来这一趟什么都没拿到,什么都不知道。”
气氛一时有些静默。
黑瞎子诧异的看了吳邪一眼,没想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三爷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王胖子能不知道天真内里是什么样的人嘛,就是装个样子骗骗拖把那个大聪明,不过他也没拆台,都是为了小哥嘛。
转而笑了几声,尴尬的说道:“没想到小哥居然是我们几个之中最早脱单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要是小姑奶奶和花二爷生孩子生的早,他都能当外公了。”
吳邪愣怔地看着靠在黑瞎子大腿上的解雨臣,突然想起来胡飞飞和解雨臣的关系,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等式:飞飞是小花的女朋友,小哥是飞飞的亲爹,所以小哥小花的岳父……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
此刻,胡飞飞已经进入了陨玉之中,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一句话,在外面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说起这陨玉,若与自然界的寻常石头相较,的确算得上是庞大。
然而若按比例将其内部掏空,那里面的空间,可能还比不上西王母那座小巧的生物实验室。
可她刚一迈进,就仿佛闯进了一个被施了放大咒的奇异空间,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瞧不真切。
而且,设在张起灵身上的印记,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悄然抹去,完全感应不到了。
放出的神识,也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这陨玉吸纳得干干净净。
胡飞飞下意识地调动周身灵力,却惊恐地发现,这个异空间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简直就是一处天然的绝灵之地。
她一个向来依靠灵力施展法术的妖,在此处竟好似失去了所有的依仗。
没了灵力的妖,和断了手脚的人又有何区别?
胡飞飞只能在心底暗自宽慰自己,反正自己法力本就低微,有与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趁着周围无人,她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脚,确认自己妖族的强健体魄依旧还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即便进去后遭遇危险,好歹还能凭借一身蛮力,说不定真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胡飞飞定了定神,继续踏上那条蜿蜒曲折的石头通道。
也不知西王母当年是如何开凿的,这通道修得简直像九转大肠,弯弯绕绕,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里面绕了多少圈,一会儿向上攀爬,一会儿又向下俯冲,到最后,连自己究竟是在往上走还是往下走都彻底分不清了。
又前行了数十步,前方似乎出现了一处空旷之地。
胡飞飞肌肉紧绷,调动起全部的心神,缓缓迈了进去。
看清里面景象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是密密麻麻、如同巨型青蛙卵般的物体,正孕育着某种未知的怪物,那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胡飞飞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走近仔细打量。才发现那些像胚胎一样的黑点,并非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而是被透明胶状物包裹着的人,就好似一个个“什锦”果冻。
排在最前面的,正是陈文瑾和阿宁。
她们双手紧握成拳,置于胸前,胸口微微起伏,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沉睡,脸上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