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个时候在天桥底下遇到一个算命的，给你俩看相。他说吳邪手纹乱、心乱，将来就是个操心的命。”
吳邪下意识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脑海里又浮现出这两年的种种经历，不禁默默感叹，这算命的还真说对了。
解雨臣不动声色，暗自琢磨着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只是微微垂眸，淡淡地应和道：“他这么说吳邪，你怎么没把他的摊子给掀了？”
吳三省轻声笑了笑，摆了摆手：“人家只是给你们随手算了一卦，那准不准的也不能坏人家生意，之后我还让手下给他送了点钱。”
“三叔，然后呢？你还没说小花算出来是什么卦象呢？”吳邪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切地追问。
这大侄子就是沉不住气，和沉稳的解雨臣一比，差远了。
吳三省瞪了吳邪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那算命的说小花是贵人之命。”
“贵人？我算哪门子的贵人？”解雨臣微微皱眉，语气里满是自嘲。
三岁时生父离世，被过继后，六岁养父又去世，八岁爷爷也走了，他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和母亲扛起解家的重担，在解家其他人的虎视眈眈下艰难求生。十五岁师父去世，十六岁才知晓自己的真实性别，而这性别认知的偏差竟是爷爷和师父的算计。
两年前，母亲也因积劳成疾永远地离开了他。
如果这样的人生也算贵人命，那他宁愿不要。
吳三省见他神情落寞，便进一步解释：“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贵人，只是不贵自己。”
只贵别人，不贵自己。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概括了他这二十多年来的苦难吗？
解雨臣心里猛地一沉，胸腔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满心的苦闷无处诉说，最终化作一声苦涩的笑。
“贵人不贵己，这种倒霉卦象谁爱要谁要，我们小花儿才不信这个！”胡飞飞“唰”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心疼，一把拉住神色黯然的解雨臣，快步离开。
都怪这个老头，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把她宝贝媳妇儿弄得心情低落。
看着胡飞飞风风火火的离开，吳三省不但没生气，反而爽朗地大笑起来。
真好，解子这是找到了一个真心疼他、护他的好媳妇儿。
“三叔，你把他俩都说走了，还笑。”吳邪一脸困惑，默默抱紧了自己。
三叔这莫不是到更年期了，怎么感觉他颠颠的。
“小花儿，你会信这个破卦象吗？”胡飞飞拽着解雨臣，在一处没人的角落停下，双手环住他的腰，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媳妇儿眼睛红红的，虽说这种破碎感让他更惊艳了，可那副委屈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得厉害。
都怪那个讨人厌的怪老头。
“我不信这些的。”解雨臣双臂收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要是十年前那会儿，他肯定会把自己塞进阿飞怀里，撒着娇倾诉委屈。
可如今，他长得比她高大许多，再也做不出那般亲昵又高难度的动作了。
于是，他把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声音闷闷地说：“解家男人死的那么蹊跷，就像受到诅咒一样。我当家那年才八岁，我不是谁的贵人，算命的算错了。”
胡飞飞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抚慰：“对，那些算命的就会骗钱，肯定都是胡说八道的。”
说着，她忽然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双狐狸般灵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眼里满是璀璨星光：“而且呀，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真有能贵别人的命格，也只许是我一个人的贵人。”
解雨臣原本还满心愁绪，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破涕为笑。眼眶的红色渐渐褪去，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胡飞飞一脸理所当然，那架势，活脱脱像个爱指指点点的老封建：“我哪里霸道了？这是你身为我媳妇儿的基本原则，你是我的人，身子是我的、心是我的、就连贵人命格也是贵我，可不许去贵别的什么妖艳贱货。”
解雨臣只觉得她可爱至极，瞧着她那红彤彤的嘴巴像连珠炮似的“得吧得吧”说个不停，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厌烦。
“我说认真的，你要是别人的贵人，那我就是你的贵人，贵你一辈子的那种。”胡飞飞说得一本正经。
一辈子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是解雨臣现在并不想跟她谈什么一辈子的事，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尝尝她的嘴唇是什么滋味。
“干嘛呀？唔……”胡飞飞话还没说完，就被解雨臣轻轻吻住。
嗯，现在他知道了，是孜然烤兔肉味的。
夜幕低垂，阴影中，拖把与他的一众小弟正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低声嘀咕着。
“老大，就这么忍气吞声了？西王母宫近在咫尺，吳三省把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儿全扔给咱们，兄弟们都折损了多少，到最后分到手里才几个子儿？”一个小弟满脸贪婪，眼中闪烁着不轨的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都解决了，最后这宫里的宝贝，可就全归咱们了！”
“你不要命了！”拖把下意识地惊呼，随后神色慌张，迅速左顾右盼，生怕被旁人听到。
确定无人留意这边后，拖把猛地抬手，重重地给了那小弟脑袋一巴掌。
“你脑子进水了？吳三省那边足足有九个人！之前咱们人多势众的时候都不是对手，你哪来的自信，觉得现在能打得过？”
拖把看着死去兄弟的方向，眼眶泛红，他心里不憋屈、不愤怒吗？他做梦都想把那些人撂倒，可现实是，他们根本没这个实力。
那小弟贼眉鼠眼，又开始出馊主意。
“那九个人里，有两个女的，一个老头，一个菜鸡，还有个胖子，能有多大能耐？肯定好对付。至于那几个身手不错的，找个机会，一包蒙汗药就能解决。”
拖把听着，心里头有些动摇，觉得这主意似乎有点道理，可一想到要面对的人，又有些犹豫。
道上赫赫有名的南瞎北哑，手段狠辣的潘子，还有心思缜密的小九爷，这些人哪个都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