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辰难以置信地睁圆眼睛:“我,我可是你同门师弟,你怎能如此恶毒,给我吃这种毒药?”

    他话还没说完,口腔内突然刺痛。

    舌头转瞬间肿胀起来,卡得他喉咙差点窒息。

    他惊恐地看向姜芜,含糊不清道:“我,我还没说什么......”

    最后几个字因为口腔疼痛已经完全说不出来了。

    姜芜眨着漂亮眼睛,无辜道:“我玻璃心,你这也算骂我。”

    她又补充一句:“哦对了,不管是说,还是写,还是传音,只要你动了这个念头都一样,这会儿只是小惩大戒,。”

    何辰:“......”

    姜芜手中又化出另外两颗药丸,摊开掌心递到阿钿和池栎跟前:“你们吃不吃,自愿。”

    阿钿崇拜地看着姜芜,忙不迭将药塞进嘴里:“要不是六师姐,我就死了!我绝不会乱说的!”

    何辰心里不由骂了句。

    蠢货!

    她还当是什么糖果呢,吃得这么开心!

    旁边池栎犹豫了下,抿抿唇。

    竟扑通一声给姜芜跪下,重重给她磕了个响头:“多谢六师姐救我和我爹一命!”

    他说着,拿过药丸吃进嘴里:“我定然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姜芜没料到两人吃得这么痛快,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嘴上说着自愿。

    但若是他俩不吃,她也是要硬喂给他们喂下去的。

    毕竟隐患留不得。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了。

    姜芜回神,忙将池栎拽起来。

    不高兴地皱起眉头:“那日若非你拖住白叶,我也活不到现在,我顶多算报了你的恩,跪什么?”

    池栎摸摸后脑勺:“这不一样,那日即便没有我,你也可以逃脱。”

    姜芜不太喜欢处理这种矫情事。

    她视线扫过池堂主,又蹲下,悄咪咪往他嘴里也塞了颗丹药。

    不知道他老人家方才有没有看见自己用毒。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刚塞完,她蓦一低头,就对上池堂主冷冰冰的目光。

    姜芜:“......”

    她欲盖弥彰,小声道:“补药。”

    “哼!”

    小丫头片子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用猜便知道。

    池堂主艰难地支起身子,池栎忙去扶他:“爹,你如何了?”

    “无妨,暂时不会死。”

    他话落,重重咳了两声,捂着胸口喘气。

    好半晌才缓过神,挺直背脊,朝阿钿招手,“把玉盘拿过来。”

    阿钿一愣:“啊?”

    池宗主淡声道:“不是要启用八门金锁阵吗?”

    “可,可是.......”

    阿钿拿着玉盘为难道,“八门金锁阵极为损耗心力,您这身体,怕是撑不住吧?”

    池宗主一双冷厉的眸中仍没有什么情绪:“拿来。”

    “......”

    阿钿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向姜芜。

    如此一来,池宗主怕是性命堪忧。

    池栎也微微皱起了眉,垂眸看向父亲,有些孩子气道:“爹,你一个无情道......管这么多做甚?”

    他原以为父亲根本不在乎自己。

    但方才却为自己强撑着挡下一击。

    那应当,也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吧。

    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难怪你修不成无情道。”

    池堂主如鹰钩般锐利的眸子望向池栎,“你连无情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池栎还是怕他,闻言缩了下脖子:“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无情无义,斩断七情六欲,从而获得道法大成吗?”

    “胡扯。”

    池堂主双手搭在膝上,周身有灵力浮动,“无情道,是存天理灭人欲,视万物为刍狗,岂有无情无义一说。”

    姜芜接过玉盘,蹲在他旁边撑着脸,总结道:“所以,您方才不顾一切救池栎,只是因为池栎是刍狗。”

    池堂主:“......?”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脸色难绷,顿了半晌,还是点头:“可以这么说。”

    池栎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嘴唇哆嗦:“我还以为您把我当儿子,原来您只把我当狗。”

    池堂主:“......”

    越说越离谱了。

    他朝着姜芜一摊手:“玉盘给我。”

    池栎心脏顿时揪紧。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您,您虽然把我当狗,但我把您当爹,您,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姜芜却已将玉盘递给池堂主。

    顺便劝导池栎:“你什么时候见过人会听狗的话?池堂主修的是无情道,若不把玉盘给他,他才是真难受,你知道的,无情道这里......”

    她指了指脑袋:“这里都有点问题。”

    池堂主冷冷瞪着她:“我能听见。”

    这小丫头哪有点修真者的样子。

    又修毒又能操控妖祟。

    嘴还叽里呱啦一刻说个不停。

    邪门得很!

    但自己这条老命毕竟是她救的。

    再者,他也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么多。

    他化出罡刃,在掌心狠狠划下一刀。

    而后重重将手掌按在玉盘上。

    方寸大小的古玉骤然迸发出青光,盘面一角纹路似是活过来般游走。

    玉盘吸食鲜血的速度越来越快。

    池堂主本就苍白的脸血色渐退,乌发寸寸成雪。

    枯瘦的手指死死按在玉盘中央,指节因剧痛扭曲成诡异角度。

    “爹!”

    池栎眼看着他愈发苍老,慌忙上去要夺玉盘。

    姜芜就已一掌拍在池堂主肩上,浑厚的灵力汹涌朝他体内传去。

    池堂主缓过神,眉心重重一跳。

    既有煞气又有妖气,还有毒??

    他从未见过如此杂乱的灵力!

    但眼下情况,凑合着用吧!

    玉盘的光更盛三分,连他干瘪的皮肤都映得透明。

    池堂主缓缓收掌,吐出一口浊气:“好了,那回去,让祁画和清荷再在上头留下灵力,届时八门金锁阵,便可成了。”

    “多谢池堂主。”

    阿钿赶忙将玉盘贴身藏好。

    池堂主转而又看向姜芜:“小丫头,你如今什么境界?”

    他顿了下,补上一句:“若是不想说也无妨。”

    他探不出她真正实力,应是用某种功法隐藏起来了。

    姜芜大大方方道:“金丹。”

    “金丹?”

    池堂主微微皱眉,“以你方才之力,可不仅仅是金丹这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