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场安静,直到姜芜被苦涩汁液呛到,猛烈的咳嗽声才让他们恍然回神。

    小五跌退两步,摔坐在地上,脸上写满无措。

    五年才长成一株龙吟草,而且只有大佛山上的裂缝才有。

    五年......

    五年他早就维持不住真龙血脉了。

    姜轻也想到这一点,唇色发白,眼底都是怨恨,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的灵根算不上太好,在昭华宗众弟子当中勉强算个中游。

    如若没有这个“真龙天女”的名头,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更别说昭华宗内还有个圣女祁谣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她忽而想到些什么,眼中怨毒转而化成兴奋。

    差点忘了。

    未炼化的龙吟草是剧毒,而且根本没有解药!

    不出三日,姜芜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只要姜芜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再也不会有人取代她成为昭华宗众人最宠爱的小师妹。

    蠢货果然是蠢货,为了气他们,连毒药都吃得下去!

    她脸上浮现虚伪的悲悯之色,眼前却猛地掠过一袭白衣。

    祁画一改方才的冷静克制,脸色铁青钳住姜芜下巴,不由分说道:“吐出来!”

    谁也没料到这变数,姜芜方才还难以下咽,被他吓得咕嘟一声,龙吟草滑进喉咙里。

    好苦。

    姜芜皱起小脸,“啪”地拍掉他的手:“祁宗主,枯闻果我吃了,龙吟草我也吃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姜芜!”

    祁画面上难得一见惊慌,他二话不说攥住姜芜手腕,声音里甚至带了两分颤抖,“师,师父带你回昭华宗,一定有办法!”

    “师父!”

    姜轻急急上前,紧跟着抓住祁画袖子,出声打断,“师父,您冷静一点。”

    祁画拧眉,头一次对她不耐烦:“松开。”

    姜芜被攥得生疼,礼貌微笑:“你也松开。”

    “师父!”

    姜轻死拉着他的袖口,“她根本就没吃龙吟草!”

    祁画蓦地回头:“你说什么?”

    “徒儿听闻那龙吟草吃下去便会腹痛难忍,四肢僵硬,阿芜还能站在这里,定然没什么事!”

    姜轻抿了抿唇,意有所指道,“阿芜妹妹,或许只是想让你们担心而已......”

    沈赐原先也怔愣在原地,倍感心慌,眼下听见这话,忙快几步上前扣住姜芜另一只手腕探查。

    竟脉象平稳气息平和,果然没什么事情!

    他先是松一口气,而后面色骤冷:“姜芜!你以为你用这种自杀的小把戏就可以骗过我们吗?你真是太幼稚了!”

    祁画只觉紧掐着心脏的那只手缓慢松开,总算呼吸顺畅,渐渐冷静下来。

    没错。

    服用龙吟草虽然不会这么快死,但也绝不可能现在还面不改色地站在这里。

    他攥着姜芜的手愈发用力收紧,清冷凤眼染上浓浓的失望:“阿芜,我以为你会改的。”

    他一字一顿:“我以为你多多少少还心存良善,至少不会见死不救,没曾想你竟愈发顽劣,撒谎成性!你对得起轻轻,对得起被你害死的姜家人吗?”

    “啪!”

    一个巴掌印突兀出现在祁画面颊上。

    姜芜气笑了。

    迎着众人惊愕目光,她讥讽道:“我害死姜家人?谁说的?”

    祁画抿紧薄唇,脸上已然有愠怒。

    然而小姑娘不卑不亢,一双杏眸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姜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是她的走狗吗?”

    “祁画,你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连头猪都知道凡事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姜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嗓音清脆:“我最后跟你们说一遍,姜家人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姜轻污蔑我诽谤我!我告诉你,我不怕去登仙台!你尽管来找我!”

    不等祁画反应,姜轻慌张上前,一把推开姜芜,颤抖道:“你,你还敢污蔑我,还敢对师尊不敬!”

    她哆嗦着手,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块沾着血的玉石:“你难道忘了吗,若不是你贪玩拿走镇压妖祟的石头,爹娘和哥哥怎么会遭殃!这玉石可是从你身上找到的!”

    原书中写过,这块玉石是当年姜轻害怕才偷偷塞给原主的,甚至不惜欺骗原主说这石头是娘的遗物。

    原主如珠如宝地藏了数年,谁知却被它定下大罪,百口莫辩。

    沈赐厉声道:“没错,这镇妖石确实是从你身上所得!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姜芜毫不气地抓过玉石随手一砸:“一块破石头也能当作证据,你是脑子有病吗?”

    她踮脚,随手扯掉祁画头顶白玉冠上的玉钗,也不顾他发丝散落,又随手扔进沈赐怀中。

    沈赐手忙脚乱接住,就听她冷笑道:“那我若说你私藏祁宗主发钗,对他倾心爱慕已久,你又待如何?”

    沈赐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

    姜轻赶忙拿过玉钗,怒视姜芜:“姜芜!你够了!师父乃是天上谪仙何等尊贵!岂容你抹黑!”

    “怎么?你们抹黑我的时候一个个不是挺开心的吗?”

    姜芜忽而伸手拽住姜轻裙带,重重一扯。

    姜轻正护着那玉钗,猝不及防惊呼出声,裙带就已经劈头盖脸仍到沈赐脸上。

    三人皆是惊慌。

    祁画总算忍无可忍,抬手朝姜芜捉去:“不知悔改!今日为师就要好好惩戒你一番!”

    然而不等他触碰到她,院落大门忽地被撞开,一群弟子熙熙攘攘冲进来。

    为首的江白大声道:“天呐!竟然是真的,昭华宗师徒三人竟三修!三修啊三修!”

    混在里头的林树应和道:“这发钗都解了!裙带都落了,还能有假!?”

    “听说沈大师兄爱慕他师尊已久,两人都是断袖!没曾想中间还夹着个姜轻师妹!”

    一时间,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中央。

    姜轻惊呼一声将外衫裹紧,双颊通红几欲哭泣,沈赐面色铁青,慌忙将裙带从头上扯下来。

    唯独祁画,看向姜芜的眼神如一潭死水。

    可惜姜芜并不打算跟他对视。

    她眼底戏谑,却哇地一声瘪嘴哭出来,低着头楚楚可怜:“不要,阿芜不要和你们四修,你们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