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的腿啊，我已经看过了……”
方老神医看着神色紧张的洛昭意，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故意放满了语气，吊足了胃口：“能治。”
最后两个字一出，洛昭意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经意的对上洛长风含笑的眉眼，忽然反应过来，嗔怪的朝着方老神医瞪了一眼：“外祖父，你戏弄我呢？”
“哈哈哈……”
方老神医见洛昭意反应过来，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洛昭意的神情逐渐无奈。
外祖父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不过啊，长风你的腿，气血瘀滞，还残留着一部分寒气，想要彻底治好，还是需要费些时候。”
方老神医笑过之后，目光重新放在洛长风身上，收敛了神情，认真的解释。
“无妨，左右我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三年，也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洛长风神态温和，眼底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外祖父诊断之前，他也训了不少医生，甚至前段时间，圣上还悄悄派了太医前来，给他诊治。
当然，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昭昭，避免昭昭多想，毕竟太医看过之后，直接否决了他还能站起来的可能。
天知道，在外祖父告诉他，他的双腿还有救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原本，他自己都做好了一辈子就这样和轮椅为伍的打算了……
如今外祖父告诉他，他还可以站起来，区区等待几个月算什么？
洛昭意此时也激动的不行，目光看向洛长风，眼眶微微泛红：“说得对，只要哥哥能站起来，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你们先别太激动，听我说完。”
方老神医看着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激动的模样，沉稳的开口。
说完，洛昭意和洛长风同时将目光落在方老神医身上，那两双相似的却又不同的眸子，此刻充满着同样的期待和紧张。
“长风，你的腿虽然可以治疗，但过程并不容易，不仅需要针灸，汤药两手抓，现在最关键的是，还差一味药引，最是珍贵难得。”
方老神医的表情凝重起来，语气明显沉了下来。
洛长风听闻，眼底的笑意也淡了，神情逐渐平静，可握着轮椅扶手逐渐用力的手，却还是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是什么药引？外祖父，您直接告诉我，不管多难寻，我都一定给哥哥找到！”
洛昭意察觉到洛长风的紧张，立刻坚定的开口。
方老神医沉默了一会后，低声的说出了药名：“千年人参。”
闻言，洛昭意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千年？人参？”
洛长风此刻的心情也彻底沉到了谷底。
“外祖父，您确定是千年？不是百年？”
洛昭意秀眉微颦，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我还没老糊涂！”
方老神医朝着洛昭意瞪了一眼，语气又变得无奈：“就是千年人参。”
千年啊……
若是百年人参虽然珍贵，但好歹还有门路，可这千年人参，当真就是万中无一，甚至有没有，存在不存在都不确定。
“除了千年人参，就没有别的药材可以代替了吗？”
洛昭意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她想要笑的，可发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了。
千年人参实在是太难了。
“若能找到代替，你觉得我会不用吗？”
方老神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
洛昭意不说话了，洛长风垂下眼眸，显然情绪也不高。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站起来了，没想到……
方老神医眼看着气氛低迷凝重，不得不开口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过于沮丧，千年人参虽然难得，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左右这也是个希望，再者，老头我还在呢，就算没有千年人参，也能够确保长风这双腿能够保持一定的机能，不至于完全坏死。”
洛长风依旧没有说话。
千年人参四个字一出来，几乎等于是没有希望。
洛昭意看向洛长风，他就这样坐在轮椅上，低垂着眉眼，双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一身白衣，分明那么高洁无尘，可此刻却好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将那原本该挺直的背脊，逐渐压弯。
面对这样的洛长风，洛昭意的心猛地揪紧，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她实在是不想看见洛长风这般颓靡的模样，努力扯起唇角，笑着开口：“外祖父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至少是有希望了，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千年人参的！”
听着洛昭意轻松而坚定的语气，洛长风似知道自己的状态让她担心了， 缓缓的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道：“嗯，我相信昭昭。”
方老神医看着自己外孙和外孙女这般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原本是打算瞒着的，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在回京都之前，老头已经有了关于千年人参的消息。”
此话一出，洛长风和洛昭意皆是呼吸一滞，目光齐刷刷的朝着方老神医看去。
对上两人的视线，方老神医眼睛一瞪：“你们忘了？老头我入龙泽山寻药，一去就是五年。”
这五年时间，他吃住都在龙泽山，几乎与世隔绝，若非如此，也不会现在才知道洛家出事，全家流放，就连他最疼爱的女儿都……
想到这里，方老神医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是他对不起女儿。
洛昭意眼底的神采逐渐亮起：“外祖父，您是说您去龙泽山寻的药材就是千年人参？”
“不错。”
方老神医没让洛昭意看出自己的情绪变化，含笑点点头：“五年前，老头便听说龙泽山内有一株千年人参，五年的时间，几乎将整个龙泽山都走遍了，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老头找到了这株千年人参，不过……”
洛长风和洛昭意二人听着方老神医的话，原本暗淡的双眸都是控制不住的一点点亮了起来。
可刚刚让她觉得希望近在眼前时，就又听见方老神医犹豫的吐出两个字，一瞬间，洛昭意就好似被人浇了一盆凉水，骤然冷静下来。
“不过？”
洛昭意苦着一张脸，有些幽怨的看向方老神医：“外祖父，您说话能不能别总是说一半啊？”
她这个心情大起大落的，就是没病都能吓出病来。
“嘿嘿……”
方老神医嘿嘿一笑，那双精神抖擞的眼睛中快速闪过一抹戏谑：“我这不是看长风这孩子现在一板一眼的，一点都不可爱，这才逗一逗吗？”
还是小时候的洛长风可爱，会追着他喊外祖父，从他手里骗糖葫芦。、
洛昭意：“……”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她外祖父，她的拳头就要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