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有些犹豫,但想着他们是一家人,谁谢恩都是一样的。

    况且他那边还有事要忙。

    遂点点头,将太后的懿旨和赏赐下来的金银、布匹等都给了纪轻雪身后的下人。一众下人抬着赏赐,一半送到玉露院,一半送到了侯夫人的院中。

    云琬宁打出一条路准备去前院的时候,赵兰庭拦住她道:“你不必去了,前来送赏赐的公公已经回去了。”

    “赵兰庭,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么无耻了?”

    云琬宁心下一沉,萧条荒凉的心中又凉了几分。

    赵兰庭不悦,冷哼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闹够了没有?”

    “闹?”

    云琬宁话音未落,宋禹走过来禀报道:“夫人,那些赏赐,都被世子妃的人抬走了。一半送去了玉露院,另一半……”

    “怎么?”

    云琬宁问。

    宋禹看了赵兰庭一眼,犹豫片刻道:“另一半送去了老夫人的院中。”

    闻言,赵兰庭有些意外,觉得脸热。

    尤其看着云琬宁嘲讽的笑容,他咬咬牙道:“你放心,属于你的东西,轻雪不会霸占。待会儿,我会命人把东西送进你院里去。”

    “你最好说话算话。还有侯夫人院中的那一半,也送回来。”

    云琬宁收剑,对玉带和宋禹道:“我们走。”

    回到鹿鸣院。

    玉带一直在院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宫中的赏赐果然送回来了。

    可其中有好几匹布都被撕坏了,药材补品也全都成了碎渣子。

    见状,玉带气得眼睛都红了,啜泣道:“姑娘,侯夫人和世子妃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些都是太后赏赐的,她们居然也敢动手脚。”

    “她们就是笃定了我不敢声张。”

    毕竟是宫中送来的赏赐,要是被人发现损坏了,云琬宁也逃不了责罚。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对宋禹吩咐道:“走,跟我去玉露院。”

    玉露院中。

    赵兰庭正陪着纪轻雪赏花。

    就见云琬宁提着剑,凶神恶煞地一路走过来。

    纪轻雪吓得躲进赵兰庭的怀中。

    “琬宁,你这是做什么?”

    赵兰庭担心云琬宁吓到纪轻雪腹中的孩子,挡在她身前,忍着怒火瞪向云琬宁,“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还带着兵刃,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以为有太后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不成?”

    “姑爷,你也太偏心了!都是世子妃,是她铰坏了太后赏赐下来的锦缎。还有那些药材,也全都碾碎了。”

    玉带忍不住出声。

    想到那么多好东西被糟蹋,她就心疼地不行。

    赵兰庭却不信,疲惫地叹气:“琬宁,我已经让轻雪把东西还给你了,你就别闹了,行不行?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

    “你觉得是我冤枉了她?”

    云琬宁早就知道赵兰庭偏心,可还是忍不住心寒。

    这世上恐怕没有哪对夫妻,会做成他们这样。

    赵兰庭见她不知足,还要闹,恼羞成怒:“不是你冤枉她,在这里无理取闹,是什么?轻雪还怀着孩子,你非要闹出事来,才罢休?”

    “好,既然你说我在闹,那我就坐实这个罪名!”

    云琬宁不想再和他争论,提着剑就往房中走去,挥剑把里面砸了个遍。

    “云琬宁!”

    赵兰庭上前阻止,扣住她的手腕,似是要捏碎。

    云琬宁用银针逼他放手,一剑抵在他的喉间,“你再上前一步,我连你一起砍。”

    “你疯了不成?”

    赵兰庭自尊心作祟,面上过不去,当即朝着云琬宁出手。

    要是放在以往,云琬宁并不惧。

    但她刚刚受过拶指之刑,虽然没有夹断手指,可手指也受了不轻的伤。

    握不紧手中的剑。

    “铛!”

    云琬宁手中的剑被赵兰庭打飞,她也被扣住了手腕。

    玉带急得大喊:“将军,快住手!姑娘刚刚受了大刑,受不住……”

    “你受伤了?”

    赵兰庭这才注意到云琬宁的双手被包裹住。

    眼波轻闪,不禁放开了她。

    纪轻雪担心他心软,心疼云琬宁,赶忙捂住肚子:“兰庭,我肚子疼。”

    闻言,赵兰庭看了云琬宁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纪轻雪打横抱起。

    纪轻雪顺势搂住赵兰庭的脖子,扭头望向云琬宁,杏眼里满是嘲讽。

    “姑娘。”

    玉带跑到云琬宁身边,见她的手浸出了血,惊叫道:“伤口出血了,我们快回去吧,要重新上药才行,可别留下什么病根。”

    她在江南时,就见过那些穷人家的女子,因为没钱医治,手啊腿啊的留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痛难忍。

    云琬宁知道自己要是不跟着回去,玉带肯定会唠叨她大半天,无奈道:“我跟你回去就是,放心,有洛爷爷留下的药膏,不会落下病根的。”

    之前在宫中上过药,她的手指已经不怎么疼了。

    只是不忍让玉带担忧。

    傍晚时分,云琬宁接到了飞鸽传书,知道容祈那边已经动手了。

    果然没过多久,纪轻雪就在赵兰庭的陪伴下回了庆阳伯府。

    与三年前不同,这一次想要救下纪宥安,需要付出五万两黄金。

    那么多的银子,哪怕是庆阳伯府,也是拿不出来的。

    这才连夜把纪轻雪叫过去一起想办法。

    好在纪宥安不是主谋,只是一时被钱财糊了眼,这才犯下大错。只要能在三五日内凑够银两,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庆阳伯夫人和纪宥安在纪轻雪面前哭得凄惨,尤其是纪宥安,跪在地上抱着纪轻雪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姐姐,我们可是一母同胞,你一定要救救我。要是我被砍了头,咱们庆阳伯府就完了。就算姨母那边能帮忙,我做不成世子,就会便宜了那几个贱种,你忍心让母亲伤心吗?”

    纪轻雪被吵得头疼,可惜她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银两。

    没办法,只能寄希望在赵兰庭身上,哭得梨花带雨,“兰庭,我就宥安这么一个亲弟弟,你帮帮我好不好?”

    “轻雪,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

    他一个武将,又不会经营生意,整个侯府都靠云琬宁撑着。

    哪里能凑出那么多银子?

    想到云琬宁,他眸光定了定,一口答应下来,“好,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