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

    穆岁安话语未尽,忽闻自家老爹的声音自身后骤然传来。

    紧接着,她整个人转了一圈,直至撞上穆风那坚硬厚实的后背,脑袋瞬间晕晕乎乎。

    此时此刻,穆风面色紧绷,目光凛冽地睨视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他虽一言不发,但眼中那赤裸裸的警告之意,却令人不禁通体生寒。

    郑国公夫人强自镇定,倔强地仰头与之对视,泪珠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这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没有资格阻止我们母女团聚——她眼神中清晰地传达了此意。

    妧娘,是你逼我的——穆风将女儿牢牢护在身后,无声吐出这句话。

    “闺女,咱们走!”

    仅一瞬,穆风迅速转身,伸手拽着穆岁安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女婿呢?咋不陪你一起过来?”

    “长公主来了,乔叔不舒服,郡王爷在家看着呢!我就是送棠棠回府……”

    父女二人边走边说,转瞬之间两道身影便消失在秦王府的门前。

    “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郑国公夫人紧紧捂着胸口,凝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垂眸喃喃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刚刚稍歇片刻的蒙蒙细雨,再度从空中洒落,她这才徐行而去。

    昨夜她辗转反侧,百般思忖,只觉穆风是在恼她改嫁,才会放出狠话。

    即便此刻,她依然心存幻想……

    与此同时,穆风刚一回府,二话不说便拎着昭阳长公主的胳膊,将其提溜至府门外。

    “放肆!速速放开本宫!“

    “岳父大人,还请息怒……”

    蔺聿珩话未说完,只见自己向来仪态万千的母亲,宛如破布一般,被岳父扔至地上。

    李嬷嬷等人惊惶之余,忙不迭地将昭阳长公主扶起,为其披上披风。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咋地啊!”穆风双手叉腰,满脸不屑,依旧口出狂言。

    “就算你是长公主,身份贵重,那我要洗澡了,你也不能赖着不走吧!”

    “老乔疼成那副鬼样子,你还不让他去歇着,走到哪跟到哪,长公主可真是没有心!”

    说罢,穆风甚至还呸了一声,全然无视周遭众人的惊愕与惶恐。

    胆敢如此冒犯昭阳长公主者,纵观整个大雍,或许唯有穆将军一人。

    即便是胆大包天的临安郡王妃,气急之下,也只敢扯一扯长公主的头发。

    “为何惟之的右腿与右手会疼痛?”

    昭阳长公主推开李嬷嬷,快步行至穆风跟前,未曾计较其冒犯之举,反而追问此事。

    “能为什么啊!”穆风冷哼一声。

    “当年我救起老乔时,他右小腿上还插着毒箭,右手腕被人砍一刀,头上两个窟窿!”

    “要不是他被水流卷到枯木上,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那时候,老子把郓州和青州的好大夫都给掳来山寨,才将老乔救活!”

    所以现在哪有什么狗屁驸马!老乔是他亲自救回的军师!

    “原来惟之不是意外落水……”昭阳长公主低声呢喃一句。

    当年暗卫回京,向她禀报,只言惟之是在视察堤坝时,骤遇暴雨,方不慎坠入激流。

    那些皆是母后所培养的暗卫,想必是得母后之命,才敢隐瞒此事。

    思及此,昭阳长公主霍然转身,无视婢女高举的华盖,穿过雨幕,径自登上马车。

    “入宫!”其声沉凝,不怒自威。

    她要入宫查个水落石出,当年究竟是何人对驸马痛下杀手!

    “还是阿爹厉害啊……”

    眼见昭阳长公主终于离去,穆岁安靠在蔺聿珩的肩头,轻声感慨一句。